宴雲何哪裡不信,他心都要在這樣的攻勢下,全然化開。
“你這是喝了酒,醉了嗎?”宴雲何局促道。
以往都是他直白地袒露愛意,倒沒想到有一日,虞欽不過是說些甚至算不上甜言蜜語的話,都叫他無法招架。
虞欽:“是喝了點,你能聞得到嗎?”
宴雲何剛想應聲,就感覺到嘴唇一燙,是虞欽吻了過來。
虞欽的袍子壓住了夜明珠,他將宴雲何抵在樹上,只有嘴唇與他緊緊相貼,溫柔悱惻地落下親吻。
黑暗中,宴雲何看不見虞欽的臉,只能聽到他在他耳邊輕聲道。
“淮陽,我心悅你。”
第八十四章
仿佛在腦海中有煙火盛開,轟隆作響中,連耳膜都鼓噪著,因為胸腔的悸動。
哪怕見過那祈福帶上隱晦的愛意,都不如真實聽到對方親口說出的瞬間,來得感覺深刻。
宴雲何感覺到虞欽要往後推,便一把伸手將人摟住,抱得緊緊的。
好不容易才聽到這話,又哪能讓人這麽離開。
“你再說一遍。”宴雲何顫著聲音,重複道。
虞欽好像笑了,聲音很輕,他回手擁住了宴雲何,不只說了一遍,是許多遍,聲聲在宴雲何耳邊響著,叫他好似掉進蜜罐裡,就是被淹死了也值得。
“你今晚怎麽這般……”宴雲何喃喃著,沒尋到合適的話語。
虞欽摸著他垂在背上的發:“哪般?”
宴雲何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短暫的相擁未能維持多久,不遠處傳來踩踏聲響,是夜巡的士兵,隱綽的火光透過密林。
正如出現那般悄然,方才還被宴雲何摟在懷裡的人,已經離開。如同他沒出現過般,圖留被攪亂了心神的宴雲何,留在原地。
宴雲何捂住夜明珠的光輝,立在原地面朝著虞欽離開的方向,該是欣喜的,內心深處卻隱隱傳來一種不安,許是明日要發生大事,所以才會心慌。
次日,冬狩正式開場,成景帝在眾人的簇擁下,開始狩獵。
按照以往的慣例,成景帝只需射中幾隻獵物即可,然而今日也不知為何,那些獵物剛放在地上,就如同瘋了一般四處逃竄。
成景帝數次彎弓射箭,竟無一而中,這幾乎是往年不會發生的事。
又或者說,往年的獵物不該是這樣的狀態。
成景帝陰沉了臉,竟禦馬追了出去,周遭護衛隻得紛紛跟上,不多時便入了密林。
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恰在此時躥了過去,他再次搭弓,還未射出,一旁金吾衛身下馬突然躁動起來,伴隨著巨大的嘶鳴聲,以及眾人的驚呼中,那金吾衛猛地朝成景帝衝去。
宴雲何猛地起身,腳踩馬鞍借力,幾乎是瞬間便縱身躍至那金吾衛的身前,鐵刃滑過勁風,伴隨著利器劈開的聲音,血液飛濺,落滿宴雲何半身。
馬頭幾乎被砍落了一半,發了瘋的馬轟隆倒地,連帶著那金吾衛一起滾在地上。
便在所有人驚訝宴雲何的怪力與殘忍時,只見宴雲何立刻旋身,疾馳至成景帝身邊,一刀劈落不知從來襲來的利箭。
他的染血雙眸梭巡周遭眾人,厲聲喊道:“護駕!”
聲音剛落,拔刀聲響成一片,卻見數名金吾衛持刀劈向自己身邊的同僚。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以及再次襲來的箭雨,讓現場亂作一團。
……
方知州抬起頭來,他聽到了不少哭號聲。
成景帝遇刺的消息已經迅速傳至營中,留在原地等候的大臣們頓時兵荒馬亂,有文官立即衝到薑乾坤面前,讓其立即派兵,誅殺刺客,保護陛下。
薑乾坤得知成景帝遇襲地點時,神情微妙,不過當下情況緊急,他什麽話都沒說,立即讓人清點兵馬,隨後帶著浩蕩的隊伍,往那處趕去。
只是在臨行前,虞欽忽然走到薑乾坤的戰馬前,低聲同人說了幾句話。
他究竟說了什麽,無人能知,只見薑乾坤離開後,虞欽也一同上了馬,帶著剩下的錦衣衛赴往成景帝遇襲的方向。
薑陶神色難辨地留在原地,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腰腹位置。
今晨他父親忽然將他宣至營中,竟將虎符交給了他。
薑陶還未在父親竟將此等重要物件交給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聽到父親說:“今日我若是有個萬一,你即刻帶此物回五軍營,調動剩下的二十萬兵。”
薑乾坤眼神陰沉,直勾勾地盯著薑陶,一字一句道:“圍住京城,保護太后。”
未等薑陶點頭,薑乾坤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記住,一定要確認好再行動,不然我們薑氏全族,便要因你背上謀逆罪名!”
薑陶心神不寧,不知一旁的方知州已將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許久。
薑乾坤去後不久,方知州行至嚴公公身旁,這位以往對成景帝片刻不離的近侍,此刻非但沒有跟誰在成景帝身邊,甚至沒有露出絲毫的焦急神情。
方知州壓低聲道:“陛……嚴公公,你這個模樣,會叫旁人懷疑的。”
嚴公公側眸掃來,那神情喜怒難辨,竟有種上位者壓迫感,還未說話,便聽聞一陣巨大的雷響,那動靜震得地面都在顫抖。
方知州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因為離得過於近了,那聲音震得人耳朵嗡鳴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