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需要按照周重華原來的計劃,率兵勤王,攻上京都,這天下便唾手可得!
房門被敲響,有人來報,周士甫喊他去府中商討。
簡九眼睛興奮得通紅,摔掉手上的酒杯,大聲地喝斥外面的仆役進來,為他披上盔甲,他要去見周士甫。
說實話,簡九真想殺了周士甫,但軍中不少人都是周山河的舊部,比起他的命令,這些人更聽周士甫的。
現在大敵當前,他必須要和周士甫聯手才能打贏這場戰。
但是周士甫這混帳,就因為一個佑延璟,已經許久沒給過他好臉色。
不過幸好周士甫也知道,現在他們不能內訌。
看著往日自持君子的周士甫忍耐他的模樣,簡九便想冷笑。
周士甫正站在沙盤前:“他們遲遲未有行動,這是在等什麽?”
簡九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摸著他的鋼刀:“還能等什麽,要麽就是小瞧咱們,要麽就是投鼠忌器,城裡的百姓捏在我們手裡,不敢動罷了。”
聽到他的這番話,周士甫眉心緊擰,他從來就看不上簡九,此人心狠手辣,卑劣之極,竟敢出手害了世子。
若不是世子現在還活著,只是被擒,他根本不能容簡九在他面前放肆,必要誅殺此人。
兩人在房中相商,最後決定明日發兵,攻其不備。
簡九嗤笑道:“好嘛,之前裝得忠心耿耿,現在還不是為了自己,要拋下世子開打。”
周士甫面色鐵青:“他們不會隨意殺害世子,必須要帶回京城,由皇帝下令才能處死。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做事毫無章法,胡作非為!”
簡九聽明白了,周士甫還打著要打贏這場仗後,把那世子救出來的美夢。
他垂下眼皮,手上的鋼刀折射出冰冷的光,周士甫留不得,要等二人聯手來對付他,到那時就麻煩了。
該怎麽殺,什麽時候殺?
在思考的時候,簡九忽然發現周遭靜極。
他們平日裡商討的地點都定在世子府,此處守備森嚴,來往士兵眾多,大多身穿盔甲,行走時聲音不小。
但是為了避嫌,他們通常隻帶數名護衛,其余人皆守在院外。
即便如此,院子裡也不該如此安靜。
這詭異的安靜,卻透出某種不詳的味道。
就在這時,簡九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他緩緩掀起眼皮,望向周士甫。
他與對方的眼睛對上,那瞬間簡九仿佛感受到了什麽,他緩緩站起身,提起手中的鋼刀,眉眼陰狠道:“周將軍,你做了什麽?”
周士甫也拿起了手中的刀:“這話該我來問你,你做了什麽!”
他們只是在這種特殊時候勉強共事,對彼此皆是滿心防備。
簡九步步後退,警惕地盯著周士甫,輕輕拉開門。打開縫隙的刹那間,一把金刀從外插入,險些將簡九封喉。
他渾身冷汗,猛地後退。
只見那沾了血的金刀緩緩抽回,安靜地猶如鬼魅,而守在外面的親兵屍體順著門倒下,將門撞開。
寒風吹著細雪卷入了室內,簡九也清晰地看到滿園的屍體,有些甚至還沒來得及拿出火銃,便已身首異處。
簡九自負武功,但額上卻仍在不斷出汗,他直覺充分地告訴他,來者不善。
這時一道凌厲的刀影劈來,簡九立即橫刀去擋。那力氣重得他虎口開裂,險些單膝跪地。
來人一襲黑衣,看著身形不壯,可渾身怪力叫簡九都難以招架。
“快去喊人!”簡九衝身後的周士甫嘶吼道。
不知為何,黑衣人根本沒有看周士甫一眼,而是專攻簡九。
逃出院子的周士甫不由步子微頓,疑竇叢生。
哪裡來的刺客,兩軍交戰之時,城防嚴戒,沒有人裡應外合,刺客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地進來。
何況是一來便尋到他們商議的所在之地,就好像極為熟悉他們二人,所以才派人刺殺。
這城裡除了他,還會有人想要簡九的命?
周士甫步子微停,他看到眼前同樣一身黑衣,身後跟著兩名刺客的人時,啞然道:“世子……”
在這滿地屍體的情況下,佑延璟近乎平靜地對他笑了笑:“周將軍,別來無恙。”
簡九全然不知,逃出去尋找追兵的周士甫已經停住了腳步。
但他也不信周士甫,在又一次抗下凌厲的攻擊之時,他趁機將手中的信號筒發射出去。
不用多久,他的親信就會帶人前來包圍世子府,叫這些刺客包括周士甫都有進無出!
簡九傳信號的功夫,胳膊險些被整個削斷。
這個黑衣人極其熟悉他的刀法,招招都在尋他的致命之處。
簡九啞聲道:“誰讓你來殺我的,我可以出比他高百倍的價格。”
黑衣人全然不理會他,再次揮刀而上。
兩刀相抵,火星四濺,簡九屏息用上師門絕學,也不過將刀滑過對方的臉頰,而那人的刀卻割開了他的腰腹。
鮮血四濺,劇痛襲來,黑衣人的面罩以及人皮面具裂開,露出一張簡九驚懼的臉:“佑延璟?!”
頃刻間,他立即回過神來,眼前這人不是佑延璟。
佑延璟那個廢物,怎麽可能有這麽邪門的功夫,狠戾殺伐的氣勢,是殺許多人才有的森冷,像他們這種亡命之徒,最能辨別出同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