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道門。
江豢的眉毛微微顰起。
房屋正北方向的角落裡有一道不起眼的紅木門,沒鎖,虛虛掩著一半,顯然已經被張慕陽檢查過。但重點不在於門內的房間,而在於紅木門本身,這門江豢實在是太熟悉了,散發著和塔裡的哨兵宿舍門一模一樣的精神力。
這種門真正的開法是使用哨兵的精神力。
或者使用有哨兵血統的人的血。
當年江豢和風滿袖第一次碰到這種門的時候,風滿袖毫不猶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塗到門上去,自己吮了下指尖,又遞給江豢讓他接著吮,美其名曰哨兵和向導的唾液混合在一起是止血良藥,江豢一直以為這是只有哨兵的秘辛,後來才知道是風滿袖騙他的,這門只要是個哨兵就能輕易推開,那麽做不過是因為一個荒唐的念頭。
因為風滿袖想親手摸一下他的舌頭。
現在江豢背後就站著個哨兵,門還是那扇門,解法還是那個解法,他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力氣讓張慕陽貢獻點自己的血出來。
要說遲鈍這小孩有時候也挺遲鈍的,張慕陽完全沒注意到江豢那點複雜的小心思,隻一味的盯著手機屏幕道:“哥,你知道吧,我們同批進組的這些人,一組二組的都算上,我們有個群,群裡什麽都聊。”
江豢轉過身看他:“你可以跳過前因後果,直接說重點。”
張慕陽討好地笑了笑:“哥,咱們組裡新來的那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什麽樣的人。好問題。江豢擺出個教科書般的平靜臉譜,故作輕松地安慰道:“怎麽?怕他跟你爭寵?放心吧,該教的東西我不會跟你藏私。”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慕陽這才抬起頭,眼裡的意思不清不楚,“我想問的是別的。我們這個群裡都傳開了。”
江豢心裡還想著這扇理應不該出現在普通人世界的門,敷衍地嗯了聲:“什麽傳開了?”
“就是要來的那位新人的事兒,哥,”張慕陽小心翼翼地說,“他們說這新人是你的前任。”
江豢完全沒想到小孩能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一時間啞口無言。
外面嗚嗚刮著風,稀疏雨點劈裡啪啦地往玻璃窗上砸。江豢舌尖抵著上顎,半晌沒說話。
他攥緊了拳頭,無來由地覺出點冷來,又覺得這麽沉默著不太好,清了清嗓子承認道:“對,他的確是我曾經結合過的哨兵。”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盡量日更叭,感謝看到這句話的你來看我的文3
第2章
江豢是在職哨兵與向導的後代,從小生在塔裡長在塔裡,母親是哨兵,父親是向導,本該是個再完美不過的家庭組合。
直到他的母親早逝。
在江豢稀薄的記憶裡,他幾乎沒怎麽見過母親的臉,只知道自己的父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便陷入了哀悼期。
然後沒撐過去。
越有天分的哨向越難善始善終,隨著塔裡江豢這樣無父無母的小孩逐漸多,老校長親自在塔中開辟出個少年班,專供他們這些沒分化的小孩讀書,讓他們學習在世界上生存的基本知識,由塔裡的老師把他們共同撫養成人。
江豢的父母畢竟是為國捐軀的哨向,連帶著他的骨子裡也帶著求死的基因,只可惜現在的江豢寄人籬下,他不得不把所有渴望冒險的那一面困囿在靈魂深處。
把表面人生過得猶如教科書般普通。
在合適的年齡學習,在合適的年齡畢業,在合適的年齡找到一份普通的工作。
再作為一個普通的向導,遇到一個普通的哨兵,談一場普通的戀愛,再身體結合,就像塔裡那麽多的前輩一樣,和自己的哨兵一同死在戰場上。
或是死在某個再尋常不過的清晨。
結果他遇到的哨兵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滿袖。
江豢和風滿袖結合那年才二十歲,用普世價值觀來看,他們倆應該算閃婚。
按照大部分人的想法,江豢是這世上最不可能跟風滿袖在一起的人,一是因為風滿袖是最為稀有的S級哨兵,二是因為兩個人的性子差了十萬八千裡。
江豢前二十年的人生過得循規蹈矩,從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成績不上不下,是普通的B級向導;而風滿袖則是塔裡的風雲人物,S級哨兵能力超群不說,還從來不服管教,旁若無人地在塔裡的各項規定上左右橫跳,是自建塔以來最讓老校長頭疼的哨兵。
兩個人門不當戶不對,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會和風滿袖搞到一起。
他倆剛開始同進同出時有人開盤,賭他們倆什麽時候分手,幾乎半個學校的人都參與了這場胡鬧一般的賭博,有人說三個月有人說半年,幾乎沒人看好他們兩個最後的結局。
那時候天天有人偷測江豢的向導素濃度,看他們什麽時候身體結合,結果江豢的結合熱不知道過了幾遍,體內的向導素濃度依舊相當穩定。
也就是說江豢和風滿袖根本沒有過身體關系。
塔裡眾人頓時放下了心,完全沒把江豢當盤菜,單身向導們再次蠢蠢欲動,開始大膽追求塔裡最有天賦也最瘋狂的S級天才哨兵風滿袖。
直到風滿袖第N次嚇跑追求者後,塔裡終於開始出現某種傳聞,說風滿袖‘不行’,哪方面都不行,所以才能對大量向導素的勾引坐懷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