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手機開始震動。
站起來的人是臉色鐵青的風屹,目光越過人群,準確地鎖定住江豢的眼睛。
江豢微微頷首,光明正大地對風屹搖了搖手裡的手機,然後在嘈雜的人群中趁亂接起電話。
“後門,”風滿袖懶洋洋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風屹居然開了輛勞斯萊斯參加表彰,幸好是銀色,不是克我的白色,不然我更情願偷他旺我的黑直升機。”
江豢跟著樂:“你說服了風屹的司機把車讓給你?”
風滿袖哼哼笑:“物理說服。”
也不是不行,江豢失笑,沒問司機是不是還活著這種蠢問題,一路跑到後門外,直接坐進勞斯萊斯的副駕駛。
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太好了,頭頂天空湛藍如洗,街邊春意盎然,沿路開滿了粉白色的桃花,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像電影分鏡常用的轉場橋段,讓江豢有種下一秒會和風滿袖開始在桃花樹下接吻的錯覺。
他甩甩頭,把這個詭異的念頭甩出去,透過玻璃的反光看著駕駛座上一身正裝的風滿袖。
“所以呢?請問這位終於逃出牢籠的先生準備帶我這名人質去哪裡?”江豢問。
風滿袖顯然對他的提問早有準備,聞言從剪裁考究的襯衫口袋裡摸出兩張卡片。
“猜猜看?”
卡片正面分別印著兩個人的照片現住址等信息,背面印著個挺大的名頭,側邊嵌著ID卡——是普通人限定的身份證明,然而現在上面卻寫著他和風滿袖的名字。
江豢眨眨眼。“我懷疑它和你的好勝心有關。”
風滿袖抿著唇笑了,看也不看江豢一眼,專心開車。“bingo,我要拿著它帶你去領證。”
來真的啊,我只是隨口那麽一猜而已。江豢頓時樂不可支。
三十年前的風滿袖並不知道哨向無法在面向普通人的民政局中領到寫著兩個人名字的小紅本,於是三十年後的風滿袖報復心大起,利用人在風屹手裡關著的便利條件,為自己和江豢一人搞了一個普通人專用的ID卡,試圖彌補三十年前的遺憾。
原來這才是風滿袖願意在風屹身邊乖巧蟄伏到今天沒出逃的真正原因。
“我倒是不介意,不過希望民政局的電腦能順利讀出你的芯片。”江豢聳了聳肩。
風滿袖哼了聲:“我試過,沒問題,今天只是帶你補一遍流程而已。”說完話鋒一轉,“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另一件事情。”
勞斯萊斯一腳刹車停在路邊的首飾店前,風滿袖按下江豢這邊的車窗,示意他往窗外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珠寶店側面略顯幽暗的巷子裡竄出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江豢絲毫不懷疑那兩個人的包裡裝著不該與珠寶店聯系在一起的管制刀具。
“這倆人有病吧?”江豢壓低聲音,“琅市遍地監控,搶了又能怎麽樣,金子又不好賣,有那時間警察能一直跟到他家裡去。”
話是這麽說,江豢還是扶住門把手,準備下車阻止那兩人的行為——SEHS的終極目的也是維持社會健康和平,這種事沒遇上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江豢不可能不管。
然而身邊的風滿袖卻發出個不讚同的鼻音,在江豢打開車門的瞬間騎到江豢腿上,人高馬大的哨兵硬生生從江豢身上跨了過去,踩在瀝青地上,順便咣當關門,把江豢困在車裡。
車窗還開著呢,風一吹,掃進不少細碎的粉色花瓣,江豢張張嘴又閉上了。
算了,把這扶老奶奶過馬路的機會交給風滿袖也不是不行,他樂得清閑。
隔著春風,江豢聽到珠寶店裡發出一連串充斥著各種意義的聲音,他在椅子裡陷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聽到聲音徹底平息,帶著他屏障的哨兵悄無聲息地接近,然後回到駕駛室的位子裡。
“解決了?”他問。
“嗯哼,”二指拈著一對鑽石戒指放進江豢的掌心,風滿袖重新發動車子,“我認為你那位名字很頻繁的小朋友會很高興在這個月的功勞簿上額外再記一筆。”
嗯……名字很頻繁,大概指的是張三,至於聯絡方式——
江豢摸了把口袋,空的,大概是從他身上跨過去那會兒偷走了手機。
“在右手邊的口袋裡,如果你現在用的話。”風滿袖在後視鏡裡瞥他一眼。
江豢搖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到掌心的戒指上:這是一對普通的男戒,鉑金托,正中央嵌著顆不大不小的鑽石,怎麽看怎麽不像普通的裝飾品,而是一對求婚戒指。
很好,珠寶店,劫匪,婚戒,要素已經全了。
“……你跟我說實話,”江豢清了清嗓子,“你是突發奇想見義勇為,還是刻意算好了有搶劫案,才想著利用這個機會買個戒指?”
紅燈停,風滿袖轉過頭來,用一種‘你好離譜,你怎麽能這麽看我’的眼神看著江豢,控訴道:“當然是為了買戒指向你求婚才去的那家珠寶店,我以為這是普通人去民政局領證的前置條件。”
“前置條件還有別的,”江豢面無表情道,“你要披頭紗穿公主裙嗎?我不介意你穿這個。”
綠燈行,風滿袖哼了聲,沒答他的話,嘴巴撅得老高。
又過了好一會兒風滿袖才繼續開口,手指敲了敲方向盤:“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倆的據點在你上班的必經之路上,我知道他們倆會在這個時間來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