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們浴血而戰,妖修們的鮮血有冷的,有熱的,不出片刻,便流淌地遍地都是。
受了傷的妖修此時依然不知疼痛,像野獸一樣嚎叫著繼續撲過來,令他們遍體鱗傷。
白文星甚至考慮,要不要在此時表露身份,利用飛升境威壓徹底壓製住這些瘋狂的妖修。
她將微生齊放在一邊,擋在薑染身前,奮力搏殺。
起初還能憑借可怕的力氣,將那些撲上來的妖修都丟開,可漸漸地,那些妖修變得越來越嗜血,紛紛從人形態,轉換為最原始的獸類形態。
他妖修們一個接一個地現出真身,可怕的獸類形態大多有著尖銳的牙齒,堅硬的皮毛或鱗甲,與薑染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修仙者們也紛紛不敵,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薑染深知,這些沒有逃走的修仙者,是修仙界中所剩不多的錚錚鐵骨,是真正有資格成仙的人,雖然他們走的路不同,但薑染不願意看到他們倒在這裡。
白文星奮力將一隻妖獸砸了出去,給銀眷傳音,“要不要找瞿清泉出面,這畢竟是他的領土!出這麽大的動靜,他都不管的嗎?”
瞿清泉是東瞑海的領主,平日裡就喜歡煉煉丹,看看書,是個不太喜歡打鬥的飛升境。
銀眷之前給了他訊息,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還不親臨,約莫又是誤食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丹藥,睡死過去了。
畢竟這貨從前經常會拿自己來試丹……
走到如今這一步,這兩位大佬依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實力。
“白文星,你將一部分的妖獸引到城池之外,在他感應不到的地方,解決掉他們。剩下這些,我來結局。”
“可……”白文星有些擔心銀眷,“可你現在沒有心臟,妖脈並不完整。”
“所以你在處理完妖獸之後,盡快趕回來支援,我與先生還能拖延一會兒。”
白文星點了點頭,在與銀眷密謀過後,不忘背起微生齊,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開。
她這一舉動,倒是立刻為薑染他們引開了一部分妖獸,讓薑染得到片刻喘息。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莊玉澤站在一具巨大的妖獸屍骨上,指著薑染,仿佛他是整個城池中,最大的異類,勢必要除掉他,不論付出何種代價。
眼看著周圍的修仙者一個接一個受傷,血濺當場,薑染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
他緊緊握著夜霧,將那些妖獸敲暈,盡量以最小的傷害製伏他們。
“銀眷,我來解決妖獸,你去毀掉地底的符籙。”
眼下的場面,只有毀掉符籙,才能讓這些失去理智的妖獸平靜下來。
銀眷應了一聲,隨即跳進了地底的裂縫之中。
與此同時,薑染驅動全身的妖力,奮力抵擋著新一輪妖獸的撲襲。
夜霧揮地久了,戰地久了,竟讓薑染產生一種,自己活過來的錯覺。
他的心臟開始重新跳動,他的血液還在升溫,他的妖丹不停流轉,薑染蒼白的皮膚,竟然比從前更有血色。
“撲通,撲通……”
薑染的面頰上滿是血光,他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色。
他有些震驚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撲通,撲通……”
這不是錯覺!
他的心臟,在沉睡了那麽多年後,終於開始重新跳動起來,並且隨著他斬妖的動作,越跳越快。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而他呼出的氣體,是溫暖的。
積壓在丹田之中的妖力,源源不斷地湧出,像是一處泉眼,無論怎麽耗費,都用不完。
他隔著無數妖獸倒下的龐大軀體,看向莊玉澤。
那一瞬的眼神,竟讓莊玉澤莫名其妙地產生了恐懼,腿腳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可笑……”莊玉澤越發覺得荒唐,“區區一個化形境……”
莊玉澤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見薑染自腳底升騰而起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光芒直衝天際,照耀半邊天地,短暫地驅散了東瞑海上空的夜色。
拿自己試丹的瞿清泉,始終混昏昏欲睡,直到被這道光刺痛了雙眼。
“先生。”他艱難地朝著薑染所在的方向抬頭,笑了笑,妄圖瞬移到那座金碧城池之中,只可惜瞬移術施展了一半,又不敵藥力,昏睡過去。
瞿清泉施展了一半的瞬移術,將他帶到了東瞑海的一處礁石之上。
他趴在那裡,被一波又一波湧上海岸的海浪拍打著,現出了魚身,漂亮的尾鰭在海水中泛著流光,像一條價值不菲的鹹魚。
金碧城池之內,莊玉澤怎麽都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薑染都能晉升?
可那又怎樣,他一個小小的化形境,晉升之後,也只是魍魎境界。
他得仙師指點,短時間內速成,雖然根基不穩,但也是鬼蜮境,依然比他高一個境界,拿捏薑染,輕而易舉。
只是……
莊玉澤伸出一隻手,蓋在眼前,擋住那光亮。
他晉升時的光芒,為何如此刺目,竟將整個東瞑海變成白晝?
且那金光不斷朝著周遭蕩漾,讓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晉升魍魎境之時,也是腳下金光升騰而起,隻短短一瞬,那光芒就在內丹中收攏成一線。
可他……
為何那金光在他腳下持續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