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攏手掌,將那塊血肉容納其中,吸附到自己身體中的一瞬,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眼神很是不安。
其次,此次四位飛升境對他的態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薑染自己都被嚇到了。沒能等來誅殺也就算了,他們竟然還明目張膽地送來賀禮,仿佛告訴所有的妖修,他們已經接納了薑染的存在。
他與他們並無交集,為何這四位,獨獨接納了自己?
還有他們最後從莊玉澤口中詐出來的信息,那位幕後仙者的名字,叫赤衡。赤衡仙師?他問了很多修仙者,也問了微生齊,他麽都說,未曾在修仙界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要麽是赤衡仙師這個名字是假的,要麽……是他不屬於這個時代,他的存在,早已被人遺忘。
也許仙界的事情該問問司雀!
薑染不再猶豫,提筆寫了封信遞進大業皇宮之中,司雀那個人,不太好接近,近來卻獨獨喜歡往皇宮跑,想來是放不下陸乾,所以這種事情,由陸乾來問最合適。
至於最後這件事,也是最讓薑染頭疼的。
東瞑海的飛升境居然要親自前來拜訪!且不說他的棺材鋪能不能容得下這位大妖,店裡頭的夥計,一個比一個比靠譜,萬一到時候衝撞了那位飛升境,說不定會牽連整個大業。
為了這次會面,薑染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操碎了心。
他將會面的地點換到了大業皇宮之內,又挑選了一些靠譜的妖侍。陸乾更是下令全城禁嚴,飛升境拜訪那日,各處的守衛都是平時的幾倍,為的就是防止別有用心之人挑起人類與妖修之間的戰爭。
陸乾更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與薑染早早地在皇宮門口等候。
豈料人沒等到,只等來了一張拜帖。
前來送帖的妖侍對他們如實相告:“我家主人說大業的氣候太乾燥了,身體不適,就不入宮了,直接去了棺材鋪。”
薑染:“!”
“糟了!”
薑染無法想象,他那一鋪子不靠譜的夥計,會怎麽招待這位最尊貴的客人,於是火急火燎地往棺材鋪趕。
瞿清泉此番前來,沒有大張旗鼓,他素來行事低調,沒有轎攆,妖侍也都不帶,把他們全丟在了城門口。
以至於入門時,正在門口掃地的微生齊看也不看地打發他,“今日掌櫃的不在,不做生意,你去別處看看。”
瞿清泉真身是條魚,平時難得上岸,偏偏天又熱,乾脆不理會他,直接進了門,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這人怎麽硬闖呢?”微生齊乾脆橫著掃把進來轟人,真是個怪人,長得倒是細皮嫩肉的,肩上怎麽站了隻鳥?
這鳥的羽毛雪白,體型不算小,這是夜鷺?
他這一掃把下去,沒打到人,倒是驚擾到那夜鷺了。
夜鷺揮舞著翅膀滿屋子逃竄,掉了幾根毛,瞿清泉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握住了掃把柄。
微生齊一齜牙,“來鬧事是吧?看你也是個練家子,妖修?恰好我今日手癢,過幾招試試?”
瞿清泉放下茶杯,朝著那夜鷺一伸手,那鳥被馴地十分乖巧,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瞿清泉叮囑一聲:“站穩了。”
說罷,便與微生齊過了幾招。
屋子裡傳來劈裡啪啦的碎裂聲,驚醒了屋頂上睡覺的君昭。
君昭從正門的屋簷上倒立著探了個頭,看清是瞿清泉,不耐煩地冷哼一聲,落到大門口繼續癱著曬太陽。
白文星吃得太飽,走動都困難,扶著牆出來張望了一眼,又默默回到後院。
薑染一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門口癱著個醉鬼,滿屋子的東西都碎地差不多了,白文星扶著牆,一副吃多了要吐的模樣,而屋子裡的這兩位還沒打完,隱隱要將屋頂掀翻的架勢。
薑染雖沒見過瞿清泉,但這滿屋子就他一個陌生人,肩上站著隻可憐巴巴的鳥,打鬥過程中,那鳥難以保持平衡,時而揮舞著翅膀羅到一旁。
幾次交手下來,微生齊始終處於劣勢,越打越不服氣,最後還是白文星捂著嘴病怏怏地喊了聲:“別打了,先生回來了。”
瞿清泉爽快地收手後,自來熟地走到了薑染的面前做起了自我介紹:“在下東瞑海瞿清泉,有個不情之請。”
“我想泡個腳。”
薑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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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前塵事(一)
棺材鋪大門緊閉,瞿清泉一臉享受地坐在後院的那棵桃樹下,泡著腳。
泡腳水是從溫香渠裡現取的,溫度正好。瞿清泉的那雙腳,是魚尾幻化而成,上岸後就顯得尤其嬌貴,平日裡更不愛到處走動,除了煉丹,就愛泡腳。
薑染一臉震驚地看著端坐在他對面泡腳的這位“飛升境”。
分明是令人畏懼的飛升境,偏偏這位全程一副閑雲野鶴的氣質,不愛殺伐,鍾愛養生。明明看著是個年輕人的模樣,可薑染卻無法從他身上找出半分“朝氣”。
瞿清泉像個二十出頭的老年人,無欲無求地坐在那裡,閉著眼睛泡腳,腳趾時不時舒服地動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