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哥,舒服嗎……”男人低啞的喘息仿佛在耳畔拂過,花鬱斐渾身微顫,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直竄天靈蓋,讓他的呼吸一下子重了幾分。
夢裡他和小鳳凰抵死纏綿,他哭啞了嗓子,宛若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對方宰割……
還有,他竟然在……下?
花鬱斐渾身僵直,悲傷的情緒也掩蓋不了此刻內心的震驚,他很清楚自己屬性是“上”,可為什麽會做這麽離譜的夢?
想不通的問題,讓他幾乎連滾帶爬從男人懷裡逃了出去。
“嘭——”一聲不輕不重的悶響,男人摔倒在地,一動不動。
花鬱斐回頭,借著幽幽的月光,他發現男人雙眼緊閉,薄唇毫無血色,嘴角還掛著已經乾涸的血跡,赫然已經昏迷。
他心中一驚,慌忙跑過去把人扶進懷裡,輕拍男人的臉,急急地喚:“塵鬱?小鳳凰?”
“小鳳凰你怎麽樣?”
說話間,透過男人身上破爛的衣服,他看到了對方胸前明顯不正常凸起的肋骨。
花鬱斐眼睫微顫,伸手緩緩將男人的上衣解開,只見男人胸前同樣沾著已經乾涸的血跡,有幾根肋骨甚至穿透皮肉露在外頭,傷勢看著格外驚人。
花鬱斐一瞬間驚得幾乎扶不穩人,嘴唇顫抖:“怎……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受的傷?”為什麽他不知道?
想起今天院子裡滿滿的屍體,他的心底瞬間湧起無窮無盡的恐懼,整個人變得六神無主,紅著眼睛不知所措,“小……小鳳凰你醒醒……”
“不要睡了好不好?你睜眼看看我……小鳳凰……”
“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滾燙的淚珠無聲地滑出眼眶,順著花鬱斐的臉頰一路輕砸在緊閉雙眼的男人毫無血色的唇上。
“小鳳凰……塵鬱……”被恐懼填滿的人兒,此刻壓根忘了要幫男人包扎傷口,隻淚眼朦朧地一遍又一遍哭喊,“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求求你別再睡,求求你了……”
“滴答——”塵柏栩乾裂的嘴唇被滾燙的眼淚砸濕,緊閉的雙眼下,眼珠子轉了轉,最後頗為吃力地睜開,沙啞的嗓音幾乎弱不可聞:“別……哭……”
花鬱斐用力眨掉眼眶裡的淚水,緊隨而來的是狂喜,“塵鬱——”
塵柏栩緩緩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扯了下嘴角,呼吸略重:“別哭,我心疼。”
靈魂交融只能淨化魔氣,讓花鬱斐恢復清醒,所以塵柏栩雖然在花鬱斐識海裡痛快了一場,但身上的傷勢卻沒有好轉,該痛還得痛。
花鬱斐抓著他的手更用力地覆在自己臉上,一邊擦掉眼角的淚水,一邊用力點頭,哽咽:“我不哭,我不哭……”
其實他平時並不是這麽脆弱的一個人,但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寨子裡的兄弟都死了,他是真的很怕塵柏栩雙眼一閉,也離他而去。
“嗷嗚……”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狼嚎。
花鬱斐迅速偏頭望向聲音來源處,安靜的樹林裡,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呼哧……呼哧……”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越來越近,片刻後,四周冒出一雙雙幽綠色的眼睛,緊接著,十來頭骨瘦嶙峋的餓狼從黑暗中朝花鬱斐兩人緩緩圍過來。
狼群!
花鬱斐下意識抱緊懷中的男人,他一個人自然是不怕這些狼群的,但是男人身受重傷,根本無法自保。
如果狼群撲上來……
花鬱斐輕吸口氣,不動聲色地摸出懷中的匕首,然後緩緩把塵柏栩背靠旁邊的大樹。
不管怎麽樣,他絕不會讓這些狼近男人的身!
“嗚……嗚……”一頭看似領頭的狼,幽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花鬱斐,喉嚨裡發出又低又滲人的聲音。
花鬱斐緩緩站起。
“嗚——嗚——”領頭狼的低嗚聲逐漸變大,身軀微微低伏,一副即將攻擊的模樣。
在它身後的狼群仿佛收到了進攻的信號,也紛紛踏前。
花鬱斐臉色變得沉靜,微微緊了緊手中的匕首。
他沒發現,就在這時候,背靠著大樹似乎奄奄一息的男人,雙眼忽然泛起紫黑色的光芒,冰冷地盯著領頭狼。
一人一狼四目相對,僅僅一秒,領頭狼突然哀鳴一聲,夾著尾巴轉身就跑,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四周的狼群看到領頭跑了,自然也就跟著灰溜溜離去。
對於這一情況,花鬱斐倒是沒料到,他微微愣了下,然後就轉身去看塵柏栩,正巧看到男人試圖把手往身後藏。
花鬱斐目光落在男人的嘴角,那裡還有一絲沒擦乾淨的新鮮血液。
也就是說,男人剛才又吐血了,但是他試圖擦乾淨不讓自己知道。
花鬱斐咬了咬唇,默不作聲地伸手把男人嘴角的血液擦去,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什麽情緒,“這裡群狼剛才來過,應該是安全的,今晚我們就在這將就一晚。”
塵柏栩漆黑的眸子盯著他,半晌後伸出藏在身後的手,輕輕扯了扯花鬱斐的衣擺,巴巴道:“璽哥……”低沉的嗓音頗有種討好的意味。
花鬱斐瞥了眼他還沒擦乾淨的手,隨手撕下一片衣擺,將他手上的血液擦乾淨。
然後又分開他的上衣,動作輕緩地幫他把肋骨正位,最後再幫他包扎身上其他的傷口。
期間,他未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