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嘶……嘶嘶……”
隨著前進,耳邊除了微弱的求救聲,還多了一些別的聲音。
聽了片刻,花鬱斐皺著眉,輕輕拉了拉前邊的男人,“這裡邊好像有蛇。”
塵柏栩腳步沒停,“嗯。”他也聽到了。
又走了片刻,前邊忽然多出一抹微弱的光芒。
花鬱斐走在後邊也看見了,神情變得更加警慎,“應該就在前邊了,小心點。”
塵柏栩沒吭聲,只是更加握緊他的手。
“救命……嘶嘶……救命啊……嘶嘶……”原先微弱的求救聲變得清晰,其中還夾帶著類似於蛇叫的聲音。
光芒更近了,就在前方轉角。
兩人來到轉角處後,塵柏栩把玉佩塞到身後的花鬱斐手上,示意他先站在原地,然後他小心翼翼探頭往裡看。
這是一個類似於刑房的石室,室內點著一盞搖搖欲墜的油燈,周邊擺有不少刑具,而室中間上空用鎖鏈吊著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男子下方有一口乾池,池中是密密麻麻的蛇在對著他嘶嘶鳴叫。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塵柏栩微微眯眼,室內吊著的人臉色慘白,白衣破爛,甚是狼狽,但好在身上沒有血,所以底下的蛇群只是對著他嘶嘶鳴叫,而不是一擁而上,將他徹底分食。
塵柏栩的衣擺被扯了下,他回頭。
花鬱斐無聲地問他,“看到什麽了?”
塵柏栩默了默,低聲開口:“塵公子。”
花鬱斐怔了下。
塵柏栩聲音有些淡,“塵公子在裡邊。”說著,他收起花鬱斐手中的玉佩,讓開身子。
花鬱斐看了他幾眼,才探頭往裡看。
很巧,就在他往裡看的時候,裡邊被吊著的美人兒也正好看到了他。
美人兒眼中頓時溢出了淚光,“花……花當家……”
一如既往溫吞的聲音,卻帶著讓人心疼的虛弱。
兩人隔空安靜相視片刻,花鬱斐退回了黑暗,在黑暗中深深吸了口氣,隻覺渾身冰涼。
他沒想過會在這裡碰上美人兒。
他以為只要自己歸還賑災糧,風少熊會因為顧忌塵家放了美人兒,但是眼下這個情況,如果他和塵鬱沒有來的話,用不了多久美人兒就會葬身蛇腹。
他不敢想象,如果美人兒因為此事而受牽連死去的話,他會怎麽樣……
一隻大手握住了花鬱斐,黑暗中,灼熱的溫度讓他冰涼的心逐漸回暖和平靜。
他又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這個密室還有一扇門,一會我過去把門打開將蛇引過去,然後你去把塵公子救下來。”
沒了玉佩照明,塵柏栩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仍在黑暗中深深地盯著青年的方向,片刻後,溫柔地把人抱住,“我引開蛇,你救人。”
沒有安慰,也沒有解釋,他只是用行動守護著心尖上的人兒。
與救人相比,引開蛇更危險。
花鬱斐攥了攥拳頭,眼眶有些泛酸。
良久……
他輕輕的,“嗯。”
“乖。”耳畔落下男人低低的聲音。
花鬱斐被放開了,男人悄無聲息閃進室內,向著室內唯一的那扇門而去。
花鬱斐一邊注意著他,一邊注意著池裡的蛇,攥緊的手心不自覺沁出了汗。
塵柏栩在石門周圍找了一圈,目光落在石門右側的一個並不顯眼的小石頭。
這石頭就像隨意丟在這的一樣,一般人還真不會怎麽去注意。
但是塵柏栩伸手摸了摸,那石頭紋絲不動,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然後按著石頭轉了下。
“轟轟轟……”
石門應聲而開,裡邊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通道。
同時也驚動了池中的蛇群。
“嘶嘶”的鳴叫聲變得燥亂。
但似乎怕還不夠似的,塵柏栩用柳葉刀在掌心處一劃,鮮紅的血液隨著撒在地上。
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仿佛捅了馬蜂窩,池中的蛇群紛紛竄出池坑,向塵柏栩撲了過去。
塵柏栩遙遙與躲在轉角處的花鬱斐對視一眼,在蛇群竄到跟前時,迅速閃身進了門裡。
“嘶嘶……嘶嘶嘶……”如同餓壞的凶獸,蛇群沒幾下就走了個空。
確定室內沒蛇後,花鬱斐迅速跑進去把美人兒放下來,“塵公子,還撐得住嗎?”
美人兒也不知被吊了多久,加上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會沒暈過去真的是奇跡。
他艱難地扯開嘴角,“我沒事,謝謝……”
“別說話了,”花鬱斐弄斷他身上的鎖鏈,把他背起來,“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美人兒看了眼塵柏栩打開的那扇門,“那兒能出去。”
花鬱斐皺眉,蛇群全都往那裡去了,如果他們現在跟上去,基本是死路一條。
“花當家,塵捕頭……他受傷了……”雖然剛才時間很短,但美人兒看到了他頭上包扎的布條,溫吞的聲音染了些許著急,“那些蛇對人類的血液很敏感,塵捕頭有危險……”
花鬱斐頓住腳步,他當然知道塵鬱受傷了,也知道蛇對人類血液敏感,只是剛才他無法拒絕對方的決定……
神色變了幾變,花鬱斐沉下聲音,“你一個人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