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細想更多,這邊大蜥蜴這時也發現了他們。
大蜥蜴眼底倏亮,想也不想就衝站在最前面的塵柏栩衝來,同時,尾巴“嗖”地衝他頭頂砸下。
身後就是花鬱斐和兩個道童,塵柏栩沒有躲閃,腳尖輕點地面,身體往上一竄,雙手牢牢抓住蜥蜴尾巴,然後非常乾脆利落地將它整個翻轉砸了出去。
“嘭——!”巨大的響聲,地面隨著震了震。衣擺翻飛間,男人挺拔的身姿穩穩落地,氣息平穩,眸光淡然,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一瞬間十分暴力且帥氣、霸氣的視角衝擊,看得花鬱斐和兩名道童目瞪口呆。
“怦怦怦——”花鬱斐心臟完全不受控制開始怦怦狂跳,渾身的血液也隨著翻湧沸騰。
在他有限的記憶中,小鳳凰向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這麽酷的樣子,他還是頭一回見。
實在太令人……心動!
直到此時,被砸懵逼的大蜥蜴才堪堪緩過神。
它艱難地翻轉身體,眼底冒著熊熊怒火,凶狠地盯著塵柏栩,“該死的東西,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挖出你的心臟,喝光你的血,咬碎你的骨頭,讓你生不如死!”嘴裡放著狠話,身體卻很誠實往後退,話還沒說完,整隻蜥蜴就“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塵柏栩神色不變,似乎只是往前踏了一步,整個人卻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大蜥蜴腦袋上空,右掌看似隨意按下。
“嘭——!”又是一聲巨響,大蜥蜴被他硬生生按進了硬邦邦的土裡,砸出一個大坑。
“嗷吼——”整座荒山似乎都在彌漫著大蜥蜴的慘叫聲。
那一刹那,天地間似乎安靜了一瞬,花鬱斐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透過濺起的漫天灰塵,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幕光景。
同樣的漫天灰塵,同樣的大蜥蜴,同樣的大坑,同樣的慘叫聲……
不同的是……
一顆拳頭大小的金色蛋,在大坑上方飛來飛去,稚嫩的聲音格外歡快:“大蟲子,臭大蟲子,醜死了……”
“崽崽……”
一道清冷卻滿含擔心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花鬱斐不禁眨了眨因為睜得太久而有些酸澀的眼睛,眼前的畫面漸漸變幻,視線也漸漸清晰。
戴著面具的男人右手抓著蜥蜴尾巴,拖著已經昏迷如同死狗般的大蜥蜴從土坑中穿過灰塵,然後將大蜥蜴隨手甩到旁邊,薄唇輕啟:“不堪一擊。”
靜心、靜情:“……”可憐兩名道童年紀小小,一日內心情起起伏伏,險些還以為平日裡功課太多產生了幻覺。
塵柏栩淡漠的眸光轉向旁邊似乎嚇傻了,一動不動的大蜈蚣。
接觸到他的目光,大蜈蚣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我……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竟然是一道清脆的女音。
塵柏栩面具下的眸子微微眯起。
似乎是怕他不信,大蜈蚣又急道:“我跟他真的不是一路的,我……我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找你們……”
塵柏栩:“找我們?”
“就是你和他。”大蜈蚣說著,目光轉向神情有些恍惚的花鬱斐身上。
“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麽,我……我是蘇情。”
塵柏栩神色淡漠,“不認識。”
大蜈蚣蘇情:“……?”
生怕眼前這個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的男人對自己下手,蘇情看了看那頭的靜心和靜情,咬咬牙,身上泛起一陣粉色的光芒,光芒散去時,原地沒了大蜈蚣,而是多了一名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
蘇情一變回人形,就把左耳上唯一的一個耳環取下,顫顫巍巍地遞到塵柏栩跟前,“你……你們在倉木山的時候,應該有撿到我另一隻耳環。”
“倉木山?”什麽耳環塵柏栩不知道,但是對方口中的倉木山他卻不陌生,身形一閃,修長的手指牢牢在蘇情脖子處,冷冷:“你是誰?”
蘇情渾身一抖,頓時嚇得淚眼汪汪:“我……我是蘇情啊,你們不是受了委托來找我嗎?”
“委托?”塵柏栩怔了半秒,墨黑的眼眸倏地轉向花鬱斐。
只見青年神情恍惚,雙眼迷茫地盯著地上已經昏迷的大蜥蜴。
塵柏栩心底一跳,“璽哥……”
花鬱斐仿佛沒聽見他的聲音,抬腳緩緩向前走,最後在大蜥蜴旁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盯著它。
仿佛無意識般一字一字喃道:“黑……鬥……篷……”
他的聲音很小,塵柏栩沒聽清,他隨手放開蘇情,大步上前扶著花鬱斐,擔心:“璽哥,怎麽了?”
花鬱斐緩緩抬頭,澄澈的眼底倒映著男人的身影。
“璽哥?”
沒反應。
“璽哥?”
一連三聲,眼前的青年都只是盯著他沒別的反應,塵柏栩深吸口氣,直接把人抱進懷中,低聲:“沒事了,沒事了……”
他並不知道花鬱斐怎麽了,對方這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他心生不安,這安慰的話與其說是說給花鬱斐聽,還不如說是說給他自己聽。
靠在熟悉的懷抱,鼻間全是曾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花鬱斐逐漸從混沌的記憶中清醒。
“怦——怦——怦——”聽著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微微仰起頭,望著對方臉上的鳳羽面具,眼底還殘留著幾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