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有回音,在黑暗中聽覺更是被無限放大,鍾明隻覺背脊陣陣發涼,就像有人在他背後吹氣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嚇得他渾身僵直,牙齒忍不住“咯咯”打顫。
片刻後,他強忍著恐懼,緩緩地、緩緩地轉身。
明明上一秒還是漆黑不見五指,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一張沾著血跡,又慘白的臉孔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
鍾明腦子一瞬間空白後,瞳孔劇烈收縮:“——鬼啊——”
與先前那女人的無聲尖叫不同,他的慘叫聲幾乎劃破耳膜,但很可惜,傳不到外邊。
花輕舞嫌他太吵,順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起來,陰森森:“負心漢,還我命來……”
這麽近的距離,鍾明如果沒有嚇壞的話,還是很容易發現眼前的“楊欣蕊”不對勁的,但是很可惜,此情此景之下,他完全無法冷靜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楊欣蕊找他索命來了!
他拚命掙扎,喉嚨裡發出無法正常呼吸的“嗬嗬”的聲音。
花輕舞不是真的要把人掐死,眼看差不多了,她又陰惻惻開口,“我不會就這麽輕易讓你死的,我會日日纏著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說著,隨手將人甩了出去。
“嘭……”一聲悶響,鍾明身體撞到牆,又滑到地上。
同一時間,不管是衛生間還是房間的燈光都再次變亮。
鍾明貪婪地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壓根顧不上身上有沒有哪裡撞疼,爬起來就沒命似的往外跑,並且很快就出了賓館。
直到跑到外邊的街上,看到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才發現自己身上隻穿著一條褲衩子。
現在的社會不比以前,這樣的穿著走在街上,隨時會被人當做變態扭送到警察局去。
在越來越多的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後,他咬了咬牙,抖著腿走回賓館的前台,說自己剛才出來得急忘了拿鑰匙,要求前台陪自己上去開門拿東西。
原本前台打算給他備用鑰匙,想讓他自己上去,但他非要前台去幫忙開門。
前台妹子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在他親眼目睹之下從抽屜裡抽出一根防狼電棒,語氣鄙夷:“走吧。”
鍾明原本也沒打算對她做什麽,只是想多個人陪著壯膽而已,所以並不在意對方的舉動。
到了303,前台把門打開,轉身正要走,鍾明一時情急伸手拉她,“等……”
後邊的話還沒說完,前台妹子拿著防狼電棒就扎他心口上,罵道:“敢打老娘的主意,我電死你!”
這一通電,險些沒把鍾明電暈,待他稍微緩過來時,發現前台妹子正在撥打報警電話。
他一著急,連忙爬起來,正要奪過對方的手機,對方又揚了揚電棒。
鍾明立馬往後退了幾步,惱羞成怒:“我他麽什麽時候打你主意了?你別血口噴人。”
前台妹子壓根不相信,惡狠狠瞪他,“你剛才不就是想?”
鍾明一口老血梗在喉嚨,“我剛才只是想叫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進去拿了東西再跟你一起下去,僅此而已!”
前台妹子一副“你當我是傻子嗎”的眼神看他。
鍾明氣急敗壞,惡狠狠威脅道:“我他麽說真的!你在這等我,我立刻就出來,如果你走了,我就給你們刷999差評!”
前台妹子:“……”這他麽是個智障吧?
鍾明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迅速跑進屋裡穿了衣服,然後拿上自己的東西就跟身後有鬼攆一樣慌裡慌張跑了出來。
和前台妹子一起下了樓後,鍾明懶得再理這個瘋女人,直接衝出賓館,這裡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
在街上他也不敢往人少的地方去,想了想,他找了間網吧買了通宵。
網吧裡每天都有人通宵,許多網癮少年打遊戲吵吵鬧鬧的聲音,反倒給了鍾明安全感。
他打算在這裡呆到天亮再出去,畢竟,鬼白天是不敢出來的。
這頭,花輕舞嚇完人後,一刻不停地和花鬱斐、塵柏栩匯合。
其實她上去前前後後連一個小時都沒有,花鬱斐有些驚訝,“這麽快?”
花輕舞斜睨他,“有些東西在精不在多。”
花鬱斐:“……”
塵柏栩開口,“搞定了?”
花輕舞乖巧點頭,“嗯,那渣男都快被我嚇死了,接下來等著看好戲就成。”
兩者區別對待如此明顯,花鬱斐忍不住冷笑。
花輕舞才不管他呢,隨手撩了撩頭髮,對旁邊安靜如雞的花小舒拋了個媚眼,笑眯眯道:“小弟弟,我先走啦,明天有進展記得通知我喲,我一定準時來看戲。”
花小舒立刻挺直腰板,“好的,二公主慢走。”
花鬱斐一巴掌呼他後腦杓,“沒出息!”
終究還是成為了兄妹倆戰鬥的犧牲品的花小舒:“……”
花輕舞和眾人分開,騎上自己今天剛提的“愛車”,一把油門“轟”地飆了出去。
別說,那模樣還真挺酷。
吹著夜風,花輕舞很快從“如期大廈”飆過。
如期大廈,正是楊欣蕊跳樓的地方。
然而超過去一段後,花輕舞輕咦一聲,瞥了眼後視鏡,一道穿著黑袍的身影立在馬路旁,正抬頭望著大廈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