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出生開始就能看到鬼魂,滿月後奶奶發現不對勁才給他求了這塊玉牌,這塊玉牌打從戴上後,他就沒有再取下來過,一直保護他到至今。
沉思間,房裡的另外兩個妹妹跳下他的床,從牆這頭穿到了牆那頭,消失在房裡。
連璽璽沒有管她們去哪裡,徑自躺到了床上。先前在太陽底下曬太久,他這會頭有些沉。
不知不覺間,他沉沉睡去。
良久,房門忽然被打開。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光著腳丫子走進來。
女人臉色有些蒼白,難掩憔悴,雙目呆滯無光,行走間如同提線木偶般遲緩。
她光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然後彎身,伸手探向連璽璽的脖子。
常年被各種鬼魂糾纏的原因,連璽璽向來睡得不安穩,但今天卻莫名睡得沉。女人的手透著異常的冰涼,不經意觸碰到他的皮膚,他也只是微微皺眉,沒有醒來的跡象。
女人的手在握住玉牌的時候,空洞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掙扎,但很快一道黑氣閃過,她又恢復了空洞呆滯的模樣,手上開始使勁,想把玉牌扯下來。
然而,掛著玉牌的繩子並不普通,她扯了幾次,愣是沒能將之扯斷,反倒把連璽璽扯得睜開了眼睛。
迷糊間,女人蒼白的臉映入眼簾,連璽璽愣了下,“媽媽?”
在看到對方手裡拽著自己的玉牌後,他擰眉:“你在幹什麽?”
女人沒搭理他,依然保持機械性的動作扯著玉牌。
連璽璽畢竟是個十一二歲的大少爺,細皮嫩肉的,被這麽扯了幾次,脖子都紅了一圈。
他抓住女人的手,“媽媽,你到底在幹什麽?快松手!”
女人依然沒有任何回應,眼底黑氣忽現,猛然松開玉牌,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呃……”完全沒想到女人會突然發難,連璽璽碧綠色的瞳孔驟然瞪大。
掐在脖子處的手勁異常大,不過兩秒,他開始呼吸困難,緊緊掰著女人的手,艱難:“媽……媽……不要……是我……是我,你不認得我了嗎……”
女人呆滯的神情頓了下,手上的力道也隨著松了一分,似乎有清醒的趨勢。
連璽璽眼角滑出晶瑩的淚:“媽媽……我是寶寶啊……媽媽……媽媽……是不是連你也不要我了……媽媽……”
一聲又一聲。
女人眼底逐漸清明,待看清自己在幹什麽後,想要收回手,但暗中操控她的東西突然加了力道,她眼底的清明再次褪去,神情再次變得呆滯。
似乎是生怕連璽璽把女人再次喚醒,暗中操控的人發了狠,女人白色的眼球徹底被黑氣沾染,手上的勁猛然加大,青色的血管隨著使勁而猙獰凸起。
“呃……呃……”因為無法正常呼吸,連璽璽的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紫,瞳孔逐漸渙散,掙扎的力道也越來越小。
就在這時,一道紫黑色的光芒憑空射進女人的眉心。
女人眼白一翻,直挺挺倒在了連璽璽身上。
連璽璽本就被掐得幾乎斷氣,這會又被這麽一砸,整個人完全緩不過氣來。
“嘭——!”房門猛然被踹開。
花鬱斐一個箭步衝進來,隨手把女人從連璽璽身上挪開,關心:“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咳咳……”連璽璽大口大口喘著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脖子處一圈青紫的掐痕格外駭人。
待終於稍微緩過一些後,他望著花鬱斐,忽然“哇”地一聲哭著撲進他懷裡。
到底還只是個孩子,經歷了這麽一出,平時強行支棱起來的偽裝,這會徹底消失無蹤。
花鬱斐一手抱著他,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連璽璽埋在他懷裡哭了一陣,理智回攏後,頗為羞澀地退開,“我……我沒事了。”
剛才哭的時候不覺,現在說話他才發現喉嚨火辣辣的疼,嗓音也啞得不行。
花鬱斐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喉嚨受傷了,等會我讓小鳳凰給你弄點藥擦一下,很快就會好。”
連璽璽眨了下還沾著淚水的眼睛,“謝謝你,”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斐哥哥。”
花鬱斐微微挑眉,隨即笑道:“行,既然你喊我一聲哥,今天這事就給你打個九點八折。”
連璽璽:“……”昨晚他已經知道找花鬱斐辦事的話要給錢。
他慢吞吞爬到床頭,拿過手機,“九點八折是多少錢?”
花鬱斐說了個數字。
連璽璽抬頭看他,“手機掃碼。”
花鬱斐臉不紅心不跳,“我向來不帶手機,隻接受現金。”事實上,他此刻壓根沒錢買手機!
連璽璽倒也沒有懷疑,隻皺眉道:“我沒有那麽多現金。”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現金?
花鬱斐擺擺手,“不忙,我們先來說說她。”指了指暈倒在一旁的女人。
連璽璽目光轉到女人身上,大概是又想到了剛才對方對自己做的事,一時竟沒說話。
花鬱斐看了他幾眼,道:“她剛才被煞氣控制住才會傷害你,現在煞氣已經被小鳳凰驅走,她不會再傷害你,你不用害怕。”
連璽璽咬了咬唇,沙啞的嗓音有些倔強:“我沒有害怕。”
“是是是,”花鬱斐大方順毛,“你是小男子漢,這點小事自然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