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司燁沉默了， 他的腦海中閃回了昨天夜裡那一片人形火牆， 那些人裡面都沒幾個有技能的，就算有， 說實話等級也不高， 打人掉的血量和他的技能都沒法比， 更別說和蔡天宇的技能相比了。

　　這是兩人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殺人， 也是他們長這麽大第一次殺人。

　　相親相愛一家人領地內的風氣一直很好， 生老病死的情況存在不少， 可屠殺無辜人類這種事情從來沒有出現過，哪怕曾經有幾個在領地內滋生鬧事的人，也是大人們解決了，而解決方案大多都是把人打服氣，要麽看管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所以這件事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完完全全是第一遭，只是沒想到這一遭從心理這關渡過是這麽的不容易。

　　對於受過教育的人來說，突然突破法律界限是一件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因為他們從小就知道這件事是錯的，是不能做的……

　　司燁腦子裡的畫面更清晰了，他仿佛看見了人們在火焰中掙扎的身影，聞到了那股直衝鼻頭的焦香味。

　　他想吐了……

　　司燁從隨身背包裡拿出水壓了壓那股不適，立馬和行鏢車隊的人交流起來。

　　司燁：“多少錢可以讓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車？多少錢我都能接受！”

　　行鏢：“親親，建議您進行包車服務哦——”

　　司燁：“包車是怎麽個包法？”

　　——

　　八個金幣的巨款付下，在原地沒等多久，一輛馬車就停在兩人面前。

　　想來也是，這個世界這麽大，這車都能三五天到達目的地，要是真願意趕路哪裡需要等一天的時間，又不是只有一輛車在工作。

　　司燁拉著蔡天宇上了車，包車雖然貴，但卻很符合兩人的要求，來得快，走得快，遇不上陌生人，安全可以得到最大保障。

　　這一回兩人沒什麽心思收拾床鋪，一上車先是將髒了的衣服換下來，隨後直接倒在床上。

　　明明一晚上沒睡，本應該困得要死，可兩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誰也沒有睡著。

　　“三天后就可以到家了，”司燁率先打破沉默。

　　蔡天宇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空氣又恢復安靜了。

　　司燁轉過頭看了一眼，蔡天宇平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他往日的活潑。

　　都怪他，是他這次說要去福祥領地的，兩人才會遭遇這一切，甚至差點回不來。

　　臉上的劇痛仿佛還歷歷在目，司燁心中萬分抱歉，“對不起，都是我的問題。”

　　如果當初兩人在繁星吟遊好好待著，享受兩天完事直接打道回府，這一趟旅程還算得上完美。

　　蔡天宇沒有音調的嗓音繼續傳來，“都過去了。”

　　問一句答一句，司燁感覺自己很擔心蔡天宇，“是我叫你放火的，你要怪就怪我，別怪你自己。”

　　“嗯。”

　　司燁又安慰了幾句，可每次得到的都只有一句嗯，車廂內又恢復安靜。

　　看著頭頂的木板，司燁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是撐不住睡著了。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蔡天宇終於有了動作，他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嗚嗚地哭出聲來。

　　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睡不著，那些人大多都是因為自己的技能而死，一閉眼腦子裡全是當時的場景，盡管那些人並不是什麽好人，可他就是無法用自己不殺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殺掉自己的話來安慰自己。

　　他腦子裡仿佛有兩個小人打架，一個說自己做的沒有問題，另一個人說這是錯的，是不被正常社會所接受的行為。

　　蔡天宇哭了很久，哭到累了，哭到腦袋糊了，哭到意識模糊……

　　——

　　司燁睡醒時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看到旁邊床上的人呼吸還算平穩他終於放下了心。

　　今天已經是春季第26天，等回到自家領地得29號了，兩人在外面的世界就呆了9天，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

　　司燁歎了口氣，蔡天宇的反應更嚴重，他越擔心別人自己的情況反而更好一些。

　　他從隨身背包裡拿出熱水，這是兩人在森林中等行鏢車隊的時候他燒好的，這會雖然已經過了10小時，但還稍微有些溫度。

　　他拿出乾菜包放在裡面，又拿出之前買的醬菜，還有一些水果擺在桌上，兩人從昨天中午起床後就沒吃一口飯了。

　　司燁推了推蔡天宇，“起來先吃兩口，墊墊肚子再睡吧。”

　　蔡天宇皺了皺眉頭沒有回聲，司燁又推了兩下，蔡天宇這回醒了，可他仍然閉著眼睛，念叨著難受。

　　難受？

　　司燁第一反應就是去摸他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蔡天宇發燒了！

　　司燁的心一下又被提了起來，他趕緊掏出毛巾和捅，在裡面加入水和冰錐後，將毛巾擺了擺敷在蔡天宇的額頭上，

　　然後用清水幫他潤了潤嘴唇，隨即又覺得不吃飯不行，眼下蔬菜湯還能有點溫度，於是司燁趕緊將人從床上扶了起來，讓蔡天宇就著喝了點溫熱的蔬菜湯。

　　發燒最重要的是降溫，兩人這次出門倒是為了預防感冒帶了生薑、紅糖，可是現在也沒法起鍋燒水，司燁想了想，心一橫，拿出之前就做好，但這會溫度有些冰涼的紅糖生薑水又給蔡天宇潤了潤嘴唇。

　　然後用物理降溫的法子幫他擦了擦，最後幫他蓋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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