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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樺逼逼賴賴得很開心,陳言玉打得很專心,只有尺池有點心塞,他已經看不懂眼前的情況了。
說千樺正常吧也說不上,正常崽子不可能能扛住陳言玉的這種攻擊,還有心思說話。
可說不正常也談不上,畢竟千樺到目前為止,還沒表現出屠夫傾向,似乎就只是腦回路有點不對而已。
陳言玉不一會兒就不耐煩了,他用精神力構建了一個牢籠,然後快速收緊了起來,千樺在裡面插翅難逃。
既然逃不了,千樺就不逃了,他停下來笑看著陳言玉,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對我?我什麽也沒乾。”
陳言玉對千樺這副萬事隨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極其厭惡,但他依舊什麽都沒說,而是轉頭對著尺池說:“那我就把他帶走了?”
尺池看著被固定住動彈不得的千樺,到底是問了一句:“你是永生族嗎?”
千樺想聳聳肩,陳言玉的精神力死死鎖著他,於是他失敗了,但他既不生氣也不氣餒,而是依舊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可我好像確實跟鞘翅族不太一樣,可能我就是你說的永生族吧。”
尺池看向了陳言玉,陳言玉回看他,說道:“我不可能放過他。”
尺池說:“可他什麽都不知道。”
陳言玉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又知道他不是裝的?即使他現在真的不記得了,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有半點普通崽子的意思嗎?他遲早會變成他原本的樣子的。
尺池你不怕死在他手裡嗎?即使你不怕自己死在他手裡,你不怕爵和聰死在他手裡嗎?你不怕贏魅被整個覆滅掉嗎?”
尺池還沒來得及說話,千樺就開口說道:“我不會殺了聰的,他身上有你的味道,我不會做真的讓你生氣的事。”
尺池心中一沉,千樺沒否認會弄死他和爵、覆滅贏魅,看來是真的起過這樣的念頭,千樺遠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調皮無害。
見尺池不說話了,陳言玉就當他同意了,於是陳言玉舉起了一把刀,刺向了千樺的脖頸,同時對千樺說道:“再也不見。”
刀入血肉、骨斷血流,千樺眨了眨眼睛,依然笑著,艱難地說道:“雖然……不知道為……為什麽,你這麽……這麽恨我,但你做的事情一定……一定沒錯,我……我向你道……道歉。”
千樺目光真摯、笑容溫和,尚處於幼年期的身體被刀貫穿,嘴裡卻還在道歉,似乎即使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也依然願意去承受其他生物對他的所有惡意。
這一刻即使是尺池都感覺到了一陣動容,他想著陳言玉是不是搞錯了?這萬一就是一個不那麽正常的崽子,而不是那個屠夫怎麽辦?
陳言玉眼神微動,卻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刀,任由千樺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屍體。
尺池想要伸手將千樺抱起來,卻被陳言玉攔住了,陳言玉說道:“永生族不死不是真的不死,是即使死了,也會死而複生。”
尺池看向了陳言玉,問道:“那如果他一直沒有活過來,是不是就證明你認錯了。”
陳言玉矢口否認:“這不可能,我不會認錯他。”
尺池問:“萬一呢?萬一他自己活不過來,你能救他嗎?”
陳言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他不可能死,我的身體裡有他的血,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能活過來。”
尺池一愣,然後皺眉問道:“你身體裡是有那個屠夫的血,還是有千樺的血。”
陳言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倒在血泊裡的千樺發怔,他真安靜啊!安靜得就像當初躺在自己懷裡的他一樣。
陳言玉的眼神開始恍惚起來,他以為自己忘了,他以為自己再殺掉這家夥的時候絕不會再有什麽多余的感覺了,他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新生。
但當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再次倒在血泊裡,他依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忘記的回憶瞬間翻湧而來,徹底淹沒了他。
他記得這家夥當初躺在他的懷裡笑得一派天真,記得這家夥糾纏著掛在了他身上,記得這家夥撫摸著肚子抱怨永生族沒辦法孕育後代,否則他們兩個的崽子早就滿宇宙飄了……
最終記憶再次被紅色覆蓋,饑餓、瘟疫……四處蔓延、他們兩個養育過的崽子瞪大了雙眼死在他的面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記得承載他們回憶的地方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更記得曾經恩愛纏綿的家夥生生剝了他的皮。
當曾經吊兒郎當掛在他肩膀上的腳踩進了血泊、當曾經柔韌有力地纏在他腰間的腿成為死神的鐮刀、當曾經顫抖著攀在他後背的手沾滿了鮮血、當曾經貼著他的臉頰吐出甜言蜜語的嘴唇成為陰間索命的判詞……他當時收到的衝擊簡直就是毀天滅地的。
很快,千樺重新開始起伏的胸口喚回了陳言玉的注意力,他從記憶中逃出來後,再次變得冷酷無情起來,他蹲下來看著虛弱地睜開眼睛的千樺問道:“是滾?還是死?”
千樺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你讓我跟你走我就離開,否則你休想。”
陳言玉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們兩個不會再見了,我也不會給你亂來的機會。”
千樺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然後輕聲說道:“那沒辦法了,請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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