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他開口拒絕,小傅陵便脆聲道:“我不做這麽殘忍的事!陸先生說過,以德服人才能得人心。”
傅治聞言也不覺得尷尬,只是說:“也罷。奴才就算了,待你有了妃妾,可不能再這般縱容。”
——沒想到這把刀,竟先用在了他陸子溶身上。
只在一瞬之間,陸子溶就做了決定。他本就時日無多,若這是皇家規矩,他必須以現在的身份留在東宮。
陸子溶平靜地取了刀,彎下身子卷自己的褲腳。
此時的絕塵公子容色安穩,眼波中什麽也沒有,似是在做一件尋常小事。他找準穴脈,舉手揮刀——
“陸子溶!你瘋了?!”
陸子溶被狠狠按回椅背上。一隻手肘抵著他,那逼壓的強勢中,竟混雜著些許的……
驚惶。
“孤不過是問你如何回話,你這是什麽意思?!”
傅陵顯得焦躁不安,不耐煩地抓來對方一隻手,奪過刀在指腹劃了一道。
血在刀片上薄薄塗了一層。傅陵叫來老鄭,把刀塞給他,故作鎮定道:“明日就這麽送進宮裡。還有,拿幾塊紗布來。”
陸子溶手指破個小口,很快便自愈了,卻還是讓傅陵鄭重其事地包住,用紗布打了個蝴蝶結。
傅陵一手撫著他指尖傷處,一手伸到他腦後,放下他挽起的發髻。發絲垂落如瀑,方才冷淡的人頓時多了幾分風情。
那隻手漸漸下滑,拈他的耳垂,捂他的臉頰,捏起他的下巴。
“我的陸先生生得這樣好……不許旁人毀我的東西,你自己也不行。”
陸子溶不鹹不淡答一句:“知道了。”
這似乎讓傅陵滿意了,他粲然笑開,“現在是不是該說說,那什麽李公子的事了?”
他說完便歪著頭吻了上去。
不是吻對方的唇,而是從下巴滑到脖頸,含住喉結的凸起,舌尖在誘人的輪廓上劃了一圈,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它咬斷。
黏膩酥癢的感受攀上,陸子溶有一瞬的恍惚。他發現明明是一手養大的孩子,自己竟從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直到他想起上次,二人纏綿之後,傅陵說的兩句話——
“為何總是一副受刑的樣子,孤不能讓你滿意?”
“孤看著你不舒服,自己就也不舒服。”
陸子溶忽然明白,傅陵要的根本不是他的身子,甚至不是他的順從。而是想要他發自內心地、主動地臣服於他,甘願為他獻出一切。
傅陵要什麽,他就給什麽。
“阿陵。”他輕輕喚著,一改往日淡漠語調,卻像是飽含溫情又面皮薄,不好意思開口。
他捧起傅陵的臉頰,緩緩移到自己唇邊,沙啞話音伴著熱氣:“是我不好,你罰我吧。”
傅陵瞳孔驟然緊縮,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陸子溶,你……”
陸子溶按照從前學過的辦法,咬唇屏息,頰邊耳根就憋出一層薄紅,像極了羞赧所致。
他纖白手指撫上傅陵胸口,“你輕輕的,好不好?我身子尚未痊愈,還有……用的力氣大了,便只剩疼,沒別的了。”
他是說不出「求你讓我滿足」這種話的,即便委婉如斯,仍耗費了極大勇氣。
這樣的事,對他一個想來冷淡之人來說,太陌生了。
可事已至此,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卸下所有矜傲。他闔上雙目,但余滿面紅潮。
在如何讓一個男人發瘋這件事上,他似乎有著異乎尋常的天賦。
乾裂的唇瓣堵上來,健碩身軀遮住燈光。他知道自己猜對了。傅陵想要的就是這個。他便挑了對方興致正濃時,擠出一聲恰到好處的嗚咽——
此後的一切,就失控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而後清空寫字的桌子,面朝下又候了半晌。至此對方稍顯冷靜,他去了窗邊,背靠窗子,坐在窗台上。
窗紙依稀透亮,從外頭看不清屋內情形。
依照從前學過的辦法,他開始求他,但什麽時候怎麽求,都是有講究的。
起初要表現得抗拒,求他饒過自己;發現對方不會饒,便求他克制一些,不要弄壞了,也不要徹底粉碎自己的體面。
伴隨著對方的變化,他的聲音也要逐漸轉變。到最後反而求他不要憐惜,疼痛也不管了,臉面也不要了,隻想就此沉淪,放棄一切換取他片刻垂憐。
這些套路他很熟悉,盡管通身不自在,但他已然學會掩藏心思。
“男人們記住你,絕不是因為你那舉世無雙的皮相,而是因為你給了他們想要的。”
“京中那些貴人,最喜歡的便是他人的服從。朝堂上服從是畏於權勢,並非出自真心,他們覺得沒意思。”
“清高自持的公子,原本極力拒絕,卻被他弄得自願獻身、樂在其中。還有什麽比這更能顯出他們的本事?”
陸子溶想,齊複曾為風月場中老手,她教的這些應是管用的吧。按照她的說法,他日自己離開了,也不知費了這許多心思的露水恩情,傅陵會記多久。
以及那些答應自己的事,他會記多久。
休養了這些天,身子勉強夠折騰兩次。這第三次需要站立,一邊膝蓋還要托起來,十分磨人。之後,疲憊翻出了通身寒意,他還是想咳,只因顧念著對方的興致,忍住了。
傅陵指尖摩挲著被「經年」咬出的疤痕,皺著眉問:“這是怎麽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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