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風冽一頓, 手中的茶杯哢的一聲瞬間碎裂, 茶水四溢。
白溯一驚,趕緊幫忙換新茶杯,奇怪的看著霍風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好像他的話戳穿了某種牽強, 打擊了霍風冽,原本就冷酷的臉, 現在又冰封了一層。
突然, 霍風冽眼底有暗紅閃過, 白溯瞧見大驚,立馬道:“戰淵, 你……”
“我無礙。”霍風冽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臉上又恢復幾年如一日的漠然, 原本繃緊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自嘲的弧度, 整個人的氣勢也暗淡了下去。
白溯正想勸霍風冽回去休息, 就在這時, 周圍的議論聲突然大了起來。
白溯奇怪的抬頭看過去, 頓時咦了一聲。
霍風冽並未理會,可是下一秒一道乾淨清透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語調上揚,自帶獨有的笑意。
“霍將軍,白公子。”
坐著的霍風冽仰頭看過去,刹那間陽光刺眼,讓他一時間看不清眼前人的臉,只有長身玉立,身形不自覺向右偏,頭也略微歪著。
太過熟悉的站姿,讓霍風冽恍惚。
如同一個少年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等人,直到有人喊了一聲,“二狗,走了。”
少年抬頭看見一個人以這般姿勢站著,背著光,歪著頭笑著看他,“怎麽?等久了?困了?”
霍風冽臉上的表情沒變依舊冷酷,只是怔怔的看著來人,白溯倒是回禮,笑著招呼了一聲。
“柳公子。”
柳枕清對著兩人躬身行禮道:“剛剛多謝兩位先後相助,讓我逃過一劫,十分感謝。”
“柳公子客氣了,請坐……”依舊是白溯在說。
霍風冽的不回應弄得頂著壓力過來的柳枕清心虛不已。瞧著臉色也不太好看的樣子,難道還在生他的氣或者跟其他人一樣誤會他又不安分的來糾纏?
柳枕清撐著僵硬的笑臉,繼續躬身作揖道:“霍將軍,我也是來謝罪的,剛剛為了自保,在眾人面前胡言亂語,亂你名聲,實在是罪過。”
霍風冽目光一顫,“嗯。”
嗯是什麽意思?不計較還是要記仇?以前二狗話就不多,怎麽現在感覺更少了?
柳枕清眉頭抽動,還是繼續道:“若是霍將軍怪罪,你說怎麽罰,我都認,若是不怪罪,我想明日就離開京城,還得勞煩霍將軍。”
霍風冽沒有立即回答,讓柳枕清不由的擔憂起來。再接再厲道:“霍將軍,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今日得罪了八公主,我怕再晚些走,就沒命走了。”
白溯奇怪的看著似乎在發呆的霍風冽一眼,以為是剛剛舊傷複發有所影響,就幫忙回答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強行帶她走,回去一定會關她禁閉,短期內,她是無法伸手到宮外的。而且這事兒,說到底對你也是無妄之災,戰淵會解決。”
八公主只是由頭罷了,柳枕清只能道:“其實我本來昨日就要靠著霍將軍的幫助離開京城的,這一點剛剛真的沒說謊,不過現在……”柳枕清掃了霍風冽一眼,直接厚著臉皮挑明道:“不是得罪霍將軍了嘛,怕霍將軍一怒之下不幫我了。呵呵呵……”
這下霍風冽終於接話了,“你且放心,明日……依你先前之言安排。”
柳枕清頓時大大松了一口氣,“多謝霍將軍,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白溯有些驚訝,他以前也是見過柳蕭竹對霍風冽糾纏的態度,現在這一刻都不願意多待的舉動實屬罕見,畢竟剛剛自己可是邀請他坐下,這種機會都不把握……好像真如賀闌秦予所言,柳蕭竹失憶之後連對霍風冽的喜歡都忘記了。
但是有一點,白溯還覺得挺奇怪的。
“他為何挑這麻煩的時間離開?這麽著急嗎?”
“不知。”柳枕清的行為的確奇怪,但是霍風冽並沒有立場深究。
“如果皇上開始調查科舉舞弊,想要出城就更難了,還真的得靠你。”白溯說到這裡,目光掃了一下主位的長公主以及榮世鳴,緩緩道:“前提是今日別鬧出什麽麻煩,畢竟你也不能太過跟長公主對著來,免得又被告功高震主,目無皇族。”
踏青宴都是年輕人,自然免不了各種遊戲,比試,較量,來在同輩之間一展風采。
想當年,曾經持續過很長一段時間,這類聚會上都是兩個人霸榜,文比類有柳枕清,武比類有霍飛寒。他們兩獨佔所有名聲讚揚,欽佩目光。
要問黎星若在哪裡?那丫頭只有醫術這一項獨佔鼇頭,無人能比。其他傳統才女該擅長的,她一概不擅長,她也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評論,隻做自己,所以這類聚會,對她而言就一個好處,聚眾把脈,讓她研究。也算是特別的存在。
又因為他們常常三人成行,那段時間,就傳出了「京城三俊」的稱號:武霍,才柳,醫黎。也成就了京城最明豔的兩男一女組合。
而今玩的花樣基本也差不多。每出一個項目都有人躍躍欲試上前展現,就連兩個堂弟都上去了幾波,不過兩人資質平平,沒啥亮眼的表現,卻偏偏看不清自己,非要摻和。
要說完全沒有參與感的只有柳枕清和霍風冽兩人。
霍風冽那邊是無人敢挑戰,柳枕清這邊是誰來邀約,不論好意惡意柳枕清都不顧顏面采取三不原則,“我不懂,我不會,我不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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