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個小孩跑出來道:“爹,你不是去打劫的嗎?”
獨眼立馬捂住好大兒的嘴。
“當家的,你的臉……”一個婦人上前關心。
“沒事,沒事。”獨眼憨憨一笑,哪裡還有剛剛打劫的氣勢。
這一會兒柳枕清也算是看得七七八八了,這些山賊直接把他們帶到老巢來,明顯就是老實人,也不怕他們是官兵把他們一網打盡。
現在還因為害怕他們,客客氣氣的招待,燒熱水,送稀粥。
柳枕清也不怕他們下藥,市面上能流傳的簡單藥物,他基本都能嗅的出來,所以一聞對方遞過來的水就直接喝了。
霍風冽見他喝了,也跟著喝,還命令車夫把車上備的乾糧給這裡的人散了。
婦女小孩蜂擁而至,剛剛還緊張的氛圍瞬間熱鬧起來,這一會兒都又當他們是大好人不停地感謝了。
霍風冽也沒有辜負柳枕清給他安排的局面。很快開始詢問這裡山賊多的原因。
其實無外乎是之前的秋汛加上後來的雪災都沒有治理好,賑災不到位,逼得很多人走了歪路。
但是霍風冽明明記得元玨是撥了大量的賑災款下來的,現在卻還是難民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暴民。這就證明了負責賑災的當地官員必然是玩忽職守,而且還私吞了款項。只是這個州府歷來如此,爛帳太多,所以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讓京城無話可說。不論換什麽官員來,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獨眼這時候也替其他山賊說話。
“其實大部分的山賊都是不傷人只求財的,現在剛剛春天,能吃的東西還不多,山裡的動物不好抓,只能搶劫了。”
“山賊這麽多官府不管?”霍風冽皺眉問道。
“只要我們不在州府管轄中心鬧騰,在邊緣地帶的話,他們根本不會為了我們這些小山賊浪費精力,大家都知道這個度,所以不會做的過分,只求活命。”
“那若是治理好,你們還願意回去當良民嗎?”柳枕清問道。他記得以前自己有為這種情況設立過相關政策,只要是沒殺過人的,都可從輕處理。
獨眼卻搖頭道:“我們是回不去了。”
柳枕清不解。
正要說話,突然就見他兒子興衝衝的跑了過來,伸出手送了個東西給霍風冽,似乎是乾糧糕點的回禮。
可是當柳枕清和霍風冽看見那玩意的時候,都不由的一愣。
是不是跟茶館那邊的小孩拿的一樣?都是有小木棍組成的一個不規則的圓,中間橫七十八,下面還有一根長一點的棍子可以手拿著玩。
還沒仔細觀察就突然看見獨眼大怒,一把奪過,當場踩碎,對著兒子就大吼起來,這聲音驚動了他妻子,女人跑來一看,臉色一變,拉起兒子就往裡面走,邊走邊打屁股。
等獨眼坐下見兩人都看著他時,才回過神來趕緊道歉。
“其實那不是好東西,那是天佑教做教義宣傳時送給小孩子們的,是他們的標志。”
“天佑教?”霍風冽皺眉道:“大周境內不允許私自發展這類教派,需要通過官府審核。”
“對啊,這不,官府們都是他們的常客,只要加入他們,似乎就能吃飽喝足,過上富有的生活,反正信奉他們的人特別多,但是我們不是,在我們看來什麽天佑教根本就是蠻不講理,說什麽我們的田地位置風水好,就這麽硬生生搶去了,還說會造福我們後代,我們都要餓死了,還造福個屁的後代啊。官府也不管,還說是我們的福氣,這福氣誰愛要誰要。”
這獨眼倒是一個不容易被忽悠的。
“直接侵佔良田,你們不上告?”霍風冽問道。
“往上數三個大官都不管,還寫了一大堆我們看不懂的東西,我們不識字,哪裡知道那些彎彎繞繞,鬧到最後我們成了想佔便宜的暴民,給我們幾家打了一頓,趕走。所以我們哪裡還有家可以回去啊,就算災情好了,也沒用。我們就只能逃出來當山賊了。”
霍風冽聽著沉默了,像他這樣的大將軍在戰場上無往不利,但是面對這種類型的事情,他估計也沒經驗。
不過重災地區出現這種明顯欺負百姓的教派可不是什麽好事。
“兩位爺,你們別生氣,我家兒子也是被洗腦了,當那玩意能保護人,所以才送給你們的。”獨眼小心翼翼道。
“沒關系。”柳枕清笑了笑,“不過我們對這個教派挺好奇的,避免我們去了之後惹上麻煩,不如把你們知道的都跟我們說說吧。”
獨眼一聽趕緊細細回憶。
其實這個天佑教已經出現好幾年了,最近兩三年開始逐漸壯大,不再神神秘秘,會公開招募成員,都要年輕力壯男子,或者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且都必須要跟家裡人斷絕來往才行,有些人去了,就沒再回來過,但是會有錢和糧食送回來,證明還活著。
而官府跟他們的關系很好,宣揚他們幫忙穩住了災民的情緒,而且還會給災情祈福,所以當地若是有江湖門派或者豪強富商看他們不順眼,官府也會維護他們。久而久之,這片地界,也就官府和天佑教說了算了。
而且天佑教很厲害,入教的人基本都被洗腦了,基本上他們說什麽,教徒就信什麽,跟著了魔一般。
柳枕清和霍風冽聽了半天,隻感覺這個天佑教不簡單,而且很可能跟官府就是一夥的。官府發展教派,問題可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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