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枕清想通不由的心中更加好笑了。
“霍兄哪裡的話,不過是一個小意外而已,你沒事就好。”
柳枕清語氣平常,若是霍風冽再扭捏就有點尷尬了,於是調整好心態,再度看過去,只見柳枕清伸著一隻手搭在脖間,似乎揉了揉,而那處正是他剛剛留下痕跡的地方。
霍風冽臉頰上好像瞬間被火燎原似的,身體再度僵硬。
隨即又聽到柳枕清帶著笑意道:“藥物作用罷了,我總不可能因此誤會霍兄是吧。”
霍風冽不說話了。
柳枕清嘴角拚命下壓。
而全程唯一醒著的姑娘還在自己傷心難過中,根本無暇顧及旁邊的情況。
直到男子發出動靜,才解救了被欺負的二狗。
經過清醒後記憶的衝擊,男子氣急攻心,老淚縱橫,看著不遠處的姑娘,哭著道歉。
姑娘雖然不敢靠近,但是也拚命搖頭。“太守大人,我知道你是好官,是他們要害你,我不怪你,隻怪我無知,自己掉進深坑。”說著又哭起來。
聽著姑娘的稱呼,柳枕清挑挑眉,太守?比他預想的低一級,按照當年對此人的評估還以為至少能做到州府的第一把手,刺史呢。
吳太守悲怒過後,稍微冷靜才借著月光看清房內兩人,拱手致謝,他自然不認識柳枕清,目光掃過之後,就瞬間定在了霍風冽的身上。
“你……你是……你是鎮國大將軍!”吳太守雙目圓瞪。
霍風冽點頭。
吳太守激動的顫抖起來,“皇上終於要管我們了嗎?”
霍風冽皺眉,“皇上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
吳太守一愣,隨即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皇上當然不知道,因為消息根本傳不出去,但凡敢傳不利消息出去的官員都被汪刺史派人處理了,這邊只能送跟災情有關的折子,只能跟朝廷索要賑災錢糧。”
柳枕清想了想,姓汪?當年跟吳太守一樣清繳被留下的小官中,好像是有姓汪的,如果是同一人,那爬的倒是比吳太守快,野心也長得快,竟然都欺上瞞下到這種程度,這是打算在鹽丘州當隻手遮天的土皇帝了?
霍風冽直接問道:“汪刺史在做什麽?跟天佑教有何關系?”
吳太守抬頭看向霍風冽,激動的說道:“他私吞賑災糧款,讓自己的兒子開辦天佑教,溶官銀!”
此話一出,霍風冽和柳枕清臉色都變了。
通常的私吞官銀,其總量都不敢太大,都是官員一層一層的各吞一些,剩下的用於賑災,畢竟賑災用的是官銀,官銀很難在市場上流通,容易被追查,但若是溶官銀,就讓官銀變私銀,讓整銀變碎銀,那不論國家下發多少錢財都能被他們無窮無盡的吞掉。
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完全不管災情,把上頭髮的錢全部吞掉,任由百姓大批死亡,最後都怪到天災上,然後再不斷的向朝廷索取。
他們怎麽敢有這麽大膽子?正當當今朝廷無能人,當今皇帝是瞎子?
隨著吳太守的講述,這幾年,關於鹽丘州的真相才逐漸冒出。
“鹽丘州年年天災,可以說官員們就是帶著百姓與天鬥,朝廷再時常接濟賑災,情況好的時候,能安度一年,情況不好就餓殍遍野。自從柳相爺去後,新帝掌權就開始對防洪,防旱,防蝗蟲,防雪災等建進行支持,其實最初幾年是有好轉的,可是直到汪刺史在四年前的提拔中成了鹽丘州刺史並且跟掌管軍事的都尉成了親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聽到都尉,霍風冽眉頭皺起,難怪無法無天,這已經是文武勾結了。
“汪刺史讓自己的兒子創辦了天佑教,然後開始從朝廷的賑災糧款中盤剝,起初還是少量的,天佑教也弄的神神秘秘,百姓們還有活路,我遠在其他郡,消息不全,直到兩三年前,天佑教開始壯大,分給我們郡的錢糧次次減少,我才發現有問題,然後跟志同道合的同僚們一起調查,才發現汪刺史的陰謀。”
“賑災的官銀他幾乎隻給一點敷衍我們,其他全部私吞,糧食也隻分一點點下來,夠在主官道上的城鎮災民苟延殘喘,剩下的全部被天佑教拿走,轉手賣去別的有災情的州府再賺錢。”
“還真是喪盡天良之人。”聽到這裡,柳枕清都不得不感慨,他治世的時候都沒有這麽一個狠人,當初怎麽就留下了他?
說到這裡,旁邊的姑娘都跟著哭了起來,她也是進來之後才發現真相的。
原來不是朝廷不救他們,是小鬼難纏吸無辜百姓的血,不管他們的死活,可是他們之前竟然愚蠢到日日跪拜天佑教。
姑娘說:“他們抓的男子全都關在後山火爐旁,讓他們日夜不停的乾活,抓的女子都是年輕好看的,就是為了……為了陪那些官員,商人,姐妹們有些被玷汙了直接就自我了斷了,有些為了家人能吃上一口飯,不得不委曲求全留下來。我是剛剛來的,他們為了逼吳太守當他們的共犯,就下了藥,把我們關在一起。他們全部都是畜生!畜生!”
看著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想著這裡人的遭遇,柳枕清歎了一口氣,上前脫掉披風披在姑娘身上。
姑娘哭得脫力,就靠在了柳枕清的身上,柳枕清最受不了女兒家哭了,一邊拍一邊道:“別怕,你剛剛也聽見了,這不是鎮國大將軍來了嗎?你們都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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