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拜堂,就是不合規矩。”元玨卻偏執的說道,碎裂的玉扳指被握在手中,已經劃破了手心。
黎星若站在眾人面前,指著棺槨道:“我夫君已經去了,現在二叔也去了,難道皇上是欺負我們霍家孤兒寡母?”
堂中不免有些喧鬧起來,黎星若臉色極為難看,心中已經把元玨罵的狗血淋頭了,分開棺槨也沒什麽,就是有些氣不過。
“不準碰我二叔和柳叔。”
“柳叔說過,生死都是我們霍家的人!”雲慈和雲謙站出來喊道。
這下真的有些下不了台了。
就在這時,之前暫代丞相職位的季青林上前一步,在皇上耳邊說道:“陛下,將軍府外還有百姓看著,大周已經傳揚了他們的愛情故事,若是強行分棺……”
季青林只是提醒一下,激起了作為帝王的一顆心,元玨終究還是緩緩垂眸,默認了合棺。
可是元玨下一個命令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他竟然要親自看著封棺下葬。不僅如此,他還派人以祭祀為名,日夜守在陵墓旁。其實是要求他們死死的盯著墳頭墓碑,哪怕一隻螞蟻爬過都會被盯上。
黎星若哪能不知道他的意圖,但是卻沒有任何阻礙之意,送完葬,就閉門不出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元玨開始焦躁不安,時不時的偷偷出宮看看墳墓發呆。
突然一日半夜從噩夢中驚醒,似乎夢見兩人牽手離去的身影,元玨醒來後直接帶著人連夜出了宮來到陵園,一聲令下,開始命人挖墳。
聽到命令的手下都驚呆了,心說他們的皇帝真的是忌憚霍將軍到有了心魔的程度了?
但是皇命難為,哪怕他們心中也對護國大將軍感覺愧疚,也不得不揮舞起鐵鏟。
元玨想著,他們肯定是逃走了,所以一定會有人來阻止他挖墳,不想他發現真相,所以一旦有人來阻止肯定就……
可是沒有人來阻止,最該出現的柳喬都沒有出現,直到墓碑倒下,挖到硬物,都沒有人出現。
月光下,元玨的臉色已經蒼白,似乎快要站立不穩似的。
棺材出現,沉重的棺蓋是釘死的,除非撬開,眾人都不免看向皇上,感覺撬棺材實在是……
元玨顫抖著嘴唇,一口腥味在嘴裡蔓延,但被他狠狠咽了下去。
開棺的命令,他竟然開不了口,似乎害怕得知什麽真相似的。
飄忽的目光突然一閃,他看到墓道中堆放的陪葬物,有武器,有珠寶,其中兩樣東西尤為眼熟,一個白玉鎮紙,一塊磨刀石。
白玉鎮紙是他當年拜師柳枕清送的禮物,磨刀石是他跟霍風冽在西恆國戲言結拜送的信物。
元玨終於撐不住,一口血凌空噴出,周圍人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元玨。只聽元玨顫聲道:“填上,恢復,恢復原樣。”
手下不得不再度填土,其中一人似乎在挖土的時候,感覺有些微妙的異樣,但是想起棺槨中的人,還是沉默不語。
但凡棺槨被徹底掀開,就能看見那地下已經被人挖空了。
而元玨看著恢復的墳墓,滿腦子只有一個聲音,他們沒死,一定沒死,肯定想辦法死遁了,肯定是這樣。
他不必驗證什麽,他是皇帝,他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浪費時間,反正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兩個人都放棄身份了,就當死了,他只要當好皇帝就行。
他只要當好皇帝就行……
次日,聽說陵園的人都撤了的黎星若也有些緊張,不一會兒,就聽到傳聞,皇帝病了,病勢太猛,宣全部禦醫進宮。
“飛寒,你說難道元玨的所作所為,他都能猜得準?”黎星若不免皺眉看向靈位。想了想道:“也是,已經對元玨有了防備的話,他總會猜得準。”
從小佛室出來後,黎星若就遠遠看向南方。
此時通往南方的小道上搖搖晃晃一輛馬車。
車夫正是易川和宋星幕,一旁還有騎著馬兒的柳喬護駕。
戰場廝殺,挖墳掘墓,紋身種樹……無休止的痛苦如同噩夢一般襲來,終於霍風冽感受到了一絲暖陽,微微睜眼,感受到光線透過馬車窗簾射了進來,那是春日的陽光。
視野擴大,霍風冽看到身側坐墊上的玉石魔方正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握著。
霍風冽這才感覺自己是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抬起眼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同白玉雕刻的側臉,陽光下還散發著瑩瑩光芒,瓊鼻紅唇,閉著的眼眸拉出狹長的眼線,越發像是當年的桃花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靠近左邊眼尾的地方似乎也能看見兩點暗紅,像是痣一般。
“清哥……”霍風冽緩緩開口,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柳枕清眼眸顫抖了一下,緩緩睜眼,眼中波光流轉,精神狀態比霍風冽好多了,似乎意識到什麽,轉頭就是驚喜的表情。
“終於醒了。”柳枕清正了正身體,讓霍風冽靠的舒服點,扭頭就親了一下額頭,發現二狗竟然哭了,柳枕清趕緊抬手擦去眼淚,安撫道:“是不是被嚇到了,都是師父不好,讓他調整藥效,我感覺真的跟死了似的,醒來的時候也挺驚慌。你是因為身體素質太好,用的藥比我多一倍,醒來才比我慢的,不過不要緊,我檢查過了,沒問題。”
神醫特別研製的假死藥是真的讓他們經歷了假死狀態,所以活埋也為難不了他們,只是恢復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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