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裡,都有一種如遭雷擊的感覺,原來這就是科舉舞弊案的真相,不過是程熙為了扳倒當初殘害過白榆的人,拖了一圈心術不正的人下水罷了。八年的時間,當初的那夥人不論是在通茂州的小官還是京中的大官,其實都被皇上處理的差不多了。
但是是誰下的命令,他們至今不知。
柳枕清突然想起那晚他們和程熙一起討論科舉舞弊案的時候,程熙突然詢問這案件是否能撬動京中大官,當時他們默認科舉案的背後是丞相江望。而現在卻得知程熙一直針對的其實第二次的稅銀案,而這案件的背後,也就是姚刺史的背後其實是戶部尚書。
那當年下令的就是戶部尚書了?
那老東西當年在柳枕清面前唯唯諾諾,卻心有不甘,柳枕清是知道的,沒想到自己一死,他竟然就立馬出手對付自己手下的人。
審問之下,明顯姚刺史並不知道反賊的事情,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源於戶部尚書的指使。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確是將從鹽丘州的錢連同通茂州的錢一起重新運往了別處。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重要的是,白溯被程熙叫走了。
在得知程熙所做的一切之後,大家都坐不住了,立馬趕往程熙的府邸。
而此時的白溯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
他臉上的血色幾乎在一瞬間全部褪去。
“哥……哥?”
“對啊,是望舒,你們多年未見了。”程熙淡笑邊說,還邊為白榆整理滑落的頭髮。
“程熙,我哥為何在此?你到底對我哥做了什麽!”白溯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瘋狂的掙扎,嘶吼,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度。
白榆脖間的自刎痕跡,跟傳聞中死訊的年紀不符的面容。
這一切都撕扯著白溯的神經,白溯只知道一件事情,他了解的兄長,但凡是活著就不可能對家人不聞不問。
“我做了什麽?你該問問柳枕清對他做了什麽?若不是柳枕清那個奸臣蠱惑了你哥,你哥這樣心地善良的人怎麽可能與奸臣狼狽為奸。還被派來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都是柳枕清害得他遭遇了那麽多磨難,都是柳枕清害死了他!”
第53章 帶回望舒
白溯早就已經淚流滿面, 想要掙扎出來,想要接觸兄長,那可是他最崇拜的哥哥, 總是會幫他糾正文章錯誤, 在父親懲罰他時,陪他一起受罰, 總是會在他沮喪時, 想辦法帶他出去玩,會把喜歡的東西統統讓給他,會跟他說朝中趣事, 會跟他說柳相爺和霍大元帥的英明事跡, 哪怕為朝局苦惱,也會說著有那兩人在,天下早晚會安定,到時候兄弟兩一起去遊歷山河, 畫萬裡江山圖。
最後一面, 明明是面目全非的屍體,時隔八年, 傷痛早已掩埋在內心深處, 日漸不顯, 本以為只能夢中見到的兄長,卻再度出現在眼前。
可還是……屍體, 沒有什麽事情比這個能更加傷人。
面對程熙幾近瘋狂的控訴, 白溯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痛苦的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但是程熙卻想要對著白榆的家人說出自己的不容易一般。
“當年白榆執迷不悟還想幫柳枕清洗白, 被關押折磨, 若不是我, 他早就死了。你知道你哥哥被折磨的半瘋嗎?是我不嫌棄他,帶他回來細心治療,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錯了,怕給你們帶來麻煩,所以願意隱藏起來,還非常依賴我,全心全意的愛著我,我雖然要娶妻了,但是也不想辜負他的深情,所以將他養在了外面。”
“不可能!”白溯突然大吼道:“就算我哥遭遇再大的磨難,但凡他還是清醒的,他就不可能給人做外室!”
程熙原本俊朗的臉聽到白溯的否定,扭曲的有些可怕。“我沒有說謊,他知道自己半瘋了,知道他配不上我了,但是我還願意接納他的感情,他很高興,又有何不願意?”
白溯突然悲涼的笑了起來,“程熙,你根本不了解我哥吧,若是一切都是他願意的,那脖子上的自刎痕跡又是怎麽來的?是不是他清醒了?”
“那是因為……因為他得知他當年找的那些洗白證據變成了柳枕清的罪證,所以一時間接受不了。”
“那我哥也會想辦法出來重新收集證明!絕對不會舍棄性命,柳枕清對他而言是信仰,但凡還有一口氣,他都不可能放棄為柳枕清證明,除非還有別的事情!”白溯說不清楚,但是他不相信會這麽簡單。
程熙被說的一愣,仿佛陷入了魔障之中,兩年前,白榆在他的細心嬌養下明明逐漸轉好,看書畫畫,過得怡然自得,他也面對了自己的內心,跟妻子和離,專心陪著白榆,也好好的做白榆期盼的那樣的好官。
可是白榆太聰明了,隨著他的清醒,外界的信息再難遏製,一點點的匯聚,讓白榆漸漸想明白了當初的事情,他崩潰,發瘋,試圖逃離,可是程熙怎麽可能讓他走,只是萬萬沒想到,那一天他處理完官府事務回家,只看見床邊半乾的血跡,以及一具冰冷的身體。
程熙把人藏在了冰窖中冰封,夜夜相伴,終得咳疾伴身,命不久矣,可是他們還有仇沒報,當年傷害白榆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現在大仇得報。
程熙驚醒過來,轉頭看向懷中的白榆,輕輕撫摸著那冰冷的臉龐。
“望舒,你的仇我都報了,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心願就是與我拜堂成親。我其實知道的,那日我去與旁人成親,你沒有挽留,但是你心理難過又羨慕,才會偷偷躲起來哭。其實那時我猶豫過,但凡你肯任性求我留下,我可能就不娶她了,那我妻子的名頭只會有你。今日我請了你弟弟過來見證,我們正式拜堂,以後你就是我程家的人了。生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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