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喬靳直接沉默了,一股跟剛剛完全不同的氣場籠罩著他,仿佛一直嬉戲打鬧的雄獅終於盯上了獵物,明明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青澀,此刻卻顯得有些不合實際的老謀深算,透著凌厲和威壓。
柳喬沒有聽懂柳枕清的話,但是喬靳卻聽懂了,正因為聽懂了才會被驚嚇刺激的條件反射豎起所有的尖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柳喬不明白怎麽喬靳突然之間就跟被冒犯的野獸一般的齜牙。看向給柳枕清,卻見柳枕清悠然一坐,袖口在空中搖曳,動作瀟灑的泡了兩位杯茶,那一舉一動,隨意的姿勢全部落入柳喬的眼中。
柳喬瞳孔一縮,恍惚間眼前畫面仿佛跟記憶中的主人重疊在一起。
下一秒,主人拿起一杯茶沒有自己喝,而是直接伸手出去,也不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接住他那杯茶,就這麽隨手一放。
突然,喬靳的聲音響起,“你做什麽?”
柳喬猛然間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條件反射的接住了剛剛柳枕清放開的那杯茶。
那是他們以前的習慣,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柳枕清累了,就會泡茶,他不會讓柳喬做,而是自己泡好,先端一杯給隱在暗處的柳喬,所以柳喬看見這個姿勢就本能的上前接茶。
可是這是他們的習慣啊,柳喬感受著茶杯的熱度,抬頭看向坐在桌旁靜靜品茶的人,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喬靳也沒多想,隻當是練武之人的條件反射,質問也是表示自己不爽罷了。他看向柳枕清再度問道:“我問你話呢,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柳枕清裝傻充愣。
喬靳冷冷的凝視著柳枕清,就見柳枕清放下茶杯看過來,突然認真問了一句,“我看你年紀還小,所以我想問一句,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你最想要的是什麽?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幾許,繼續下去真的有必要嗎?”
這樣突兀的問題,卻偏偏映入了喬靳的內心深處,一下就讓喬靳不安起來,他這樣的人最忌諱就是被人看穿,畢竟一直以來,他身邊都是不如他的聰明的人,就算是京中人,他覺得也是相互利用,鬥智鬥勇,可是眼前的人卻讓他覺得害怕起來。
柳枕清看人的眼神不算有殺氣,卻還是逼退了喬靳一步,到底還是太年輕,閱歷不夠,面對這種情況,除了殺人就是避讓,所以喬靳憤恨的一甩袖子,冷聲道:“好好的在這裡待著!”
說完,轉身拉著柳喬就要離開。
柳喬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柳枕清。
柳枕清也正直視著他,突然勾唇淺笑輕挑眉尾,最後勾了勾食指。
柳喬臉色巨變,又是主子的習慣。
等到人都離開,隻留下一些守衛看守柳枕清,柳枕清也就待在房間不亂動了。
柳枕清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看著茶杯發呆。
因為被挾持到這裡,不相認已經不行了,跟柳喬相認,這是他的第一步計劃,可是之後呢。
知道自己被綁架,霍風冽肯定會受製,甚至會亂來,柳枕清現在沒法預測霍風冽的行為了,畢竟他連自己的求婚都拒絕,為了避免麻煩,最好的辦法還是自己逃回去,不能讓敵人的計劃得逞。
拖延霍風冽,不讓其回京城,目的應該就是元玨了。
想到這裡,柳枕清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自嘲,隨即又歎了一口氣。
元玨不能出事,大周不能亂,這就是結論。所以要阻止對方的陰謀。
可是眼前這孩子,他究竟要做什麽?
柳枕清想起喬靳的臉,那張擁有元氏血脈和……柳氏血脈的臉。
……
“我應該要殺了他。”
喬靳突然開口驚醒了恍惚的柳喬。
“什麽?”
喬靳猛然站起來,臉色陰狠,“他太聰明,知道的太多,除非為我所用,否則不能讓他離開。”
柳喬莫名心中一慌,“他……怎麽說都算是你的遠親吧。”
喬靳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說了,別提,我跟姓元和姓柳的都沒關系,而且我們這種血脈專殺自己的親人不是嗎?”
柳喬皺眉看喬靳,“為何突然變卦,你一開始不是打算不殺他嗎?”
喬靳急躁的原地踱步,像是雄獅被項圈套住一般難受。
“你沒聽他說的那些話嗎?第一,他知道我上面還有人一直在指揮著這裡的事情,第二,他猜出我不是真心聽上面的話,料想我另有打算,他說什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麽權臣,還有他問我這麽點勝算有必要繼續嗎?他肯定是猜出我想要做什麽!我們不過是幾面之緣,他知道的信息這麽有限,竟然全部猜中,這樣的人太聰明,不能留!”
喬靳劈裡啪啦說完,就聽柳喬突然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喬靳一僵,微微眯眼,突然看著喬靳道:“如果我說我要奪天下呢!”
柳喬大驚,道:“你竟然打得這個主意?不行!”
“為何不行!”喬靳道:“你覺得我比不過元玨嗎?”
柳喬一愣,直接道:“比不過。”
喬靳傻了,他不過這麽一說,沒想到柳喬真的會認為他比不過元玨。
“你……你你你……為何!我文武雙全,他元玨不過就是一個文弱……”
“因為他是主人教出來的。”柳喬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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