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靖南也算滿意,與其將他弄走再換來一個,倒還不如就留下這個,耳根子也清淨些。
“你可識字?”高靖南突然問道,葉時雨一聽趕忙答道,
“以前四殿下偶爾去學堂,奴才伺候在身邊的時候聽過幾次,認得幾個簡單的。”
高靖南微微頜首,說的果然如報上來的一般,他突然上前了兩步,距葉時雨僅有一米,葉時雨心尖一顫,腳下意識地撤了半步,又慢慢縮了回來。
與高長風不同,高靖南已經是個成年男子,再加上戰場上風霜雨打的洗禮,他若刻意,渾身便散發出屠戮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膽顫。
“你來昭陽宮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
葉時雨突然跪了下來,渾身癱軟地不住地磕頭,
“奴才是不是哪裡讓殿下不高興了,求殿下饒了奴才!”
高靖南微微抬了下手,只見葉時雨下意識地用手抱著了頭,猶豫片刻又緩緩放下,閉上眼睛似乎是要迎接下一秒襲來的打罵。
高靖南饒有興趣地看著腳下瑟瑟發抖的人,
“你覺得哪裡惹我不高興了嗎?”
“奴才……不知,請殿下明示!”
明明已經穩穩妥妥地呆在他身邊近一個月,這卻突然來這麽一下,葉時雨自問沒有得罪他什麽,最大的可能便是在試自己。
“抬起頭來。”
葉時雨紅著眼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眼睛裡滿含著驚恐,可眼淚卻生生憋著沒敢落下來,高靖南眉頭微微一動,他從未注意到這奴才竟長得一副好皮相,
“回答我的問題。”
葉時雨心中一凜,卻顫聲如實答道,
“奴才當初被四殿下趕出來,本不敢奢望能來昭陽宮,想著去齡貴人那兒討個差事便罷,可玉妃娘娘這兒剛巧有個燒水的公公傷了腿,就這麽來到了娘娘身邊。”
“奴才……奴才確實不甘做個灑掃的雜役太監,再加上會些案撫之術,這才尋了機會伺候娘娘。”
高靖南細細品了半盞茶,這才開口道,
“起來吧。”
葉時雨松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高靖南已把他調查了個底兒朝天,此刻突然詐他一下,反而說明了他心中已無疑慮,願意將他留在身邊。
高長風去了封地,五皇子高林淵不日也封為了宋王前往了封地,而高其琛與高廷宗年紀尚幼雖封王卻仍留宮中由母親照顧。
如此一來,高靖南的處境就顯得有些尷尬。
玉妃雖不甘,但朝堂之上本就是文官的天下,武官在外征戰即便是軍權在握,手卻伸不進勤政殿中。
高靖南這幾日出入都帶著葉時雨,他先去了太后那裡幾次,又去了皇上那裡,可每次都讓他站在殿門外候著,並不讓他進去。
葉時雨雖覺察出不對,但也是與玉妃打了馬虎眼,他的目的畢竟是要留在高靖南身邊,高靖南不想說,他自然也會閉嘴。
玉妃終於按捺不住,去了太后宮中哭訴高靖南如今不與她這個母親親近,什麽事都瞞著,聽得太后是頭痛不已,
“你也就是生了靖南這一個功勞,你天天就對著他嘮叨些家長裡短的,他有大事能跟你說嗎?”
玉妃語塞,“臣妾雖不懂朝堂上的事,但身為他母妃總不會害他,也不能總這樣瞞著。”
“他還不是怕你鬧起來攔著。”太后幽歎,“現下局勢已明了,皇帝是一定會立成樾為太子,靖南現在還不足以對抗朝中那幾個老家夥,若這樣明著爭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如今看來與其在京城裡拉扯著,倒不如讓他先當幾天這個太子,靖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穩住自己的勢力。”
當然,太后沒有告訴她的是,她已於高靖南透露了皇上可能已染疾的事,此事為呂賢向她稟報,雖仍未能查證,但呂賢伺候了皇帝幾十年,所出之言十有八九。
而太后這邊便會盯著,若生變那首先知道的將會是高靖南。
夜裡,葉時雨來到玉妃面前,不等她開口便跪下請罪,
“奴才辜負了娘娘所托,直至今日才知道殿下即將離開京城,還請娘娘責罰!”
“你是本宮派去的,他瞞著你也屬正常。”玉妃歎了口氣,“不過往日本宮的人總在他身邊呆不了多久便被他送了回來,你能這麽久已屬不易。”
“殿下已屬意帶著奴才一起走,奴才……也是來拜別娘娘的。”葉時雨的不舍之情溢於言表,玉妃看著他想著兒子不日便要遠行,也紅了眼眶,自然也是少不了細細的叮囑。
可令誰也沒想到的是,本打算近日封了寧王前往屬地的高靖南,在西決國來犯的軍報之下主動請下了征西之戰,皇上龍心大悅便準了他先行出征再前往封地。
跟著高靖南,葉時雨也曾想過或許會隨著他到戰場之上,可卻沒料到如此之快,心中既忐忑不安又暗暗欣喜,戰場中本就沒諸多規矩,與蕭念亭便也可以時常相見,倒比在封地的王爺府裡方便得多。
此次出征,乃是高靖南第一次獨自領兵,再加上是從京城出發,陣仗自然是大,就連葉時雨的服製也從無品無階普通的小太監,換成了從八品內侍太監,成為了高靖南在軍中的貼身侍從。
葉時雨最為擔心的,乃是他不會騎馬,直到他看到主帳馬車後才松了口氣,與之一起的還有幾個載著軍醫等隨行人員的馬車處,讓他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人,太醫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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