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喃喃著,並沒看出什麽,隨意伸手摸了下書桌與矮凳,隻覺得手上一晃,矮凳差點散了架。
原來如此!
葉時雨蹲下查看,只見矮凳的一條腿被卸了下來又重新虛放上,若是高長風直接坐下必定會摔下出醜。
葉時雨此刻對高顯允和康恆是恨得牙癢癢,他本想去告訴羅維清,但剛走出兩步複又回來,他將高顯允的矮凳搬來與高長風的交換,又將壞掉的凳子放於高顯允處重新擺好,這才滿意而去。
回到了馬場,葉時雨再次悄悄混入侍從中間,旁邊似乎沒人留意到他曾離開,可高長風卻調馬而來,葉時雨趕緊迎上來,
“殿下可有什麽吩咐?”
“去取些水來。”高長風下馬走了兩步,遠離了人群,葉時雨也將水取來,
“你剛才去哪兒了?”
“奴才發現了有人想害殿下,便跟上去瞧瞧。”
仰頭喝水的高長風聞言停下,“細細說來。”
葉時雨將事情道出,高長風倒是不以為意的一笑,
“不過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惡作劇而已。”
“什麽惡作劇。”葉時雨憤憤不平,“奴才便看不過去。”
高長風哈哈一笑,“我見你與康恆同時不見還有些擔心,看來是多余了。”
葉時雨也是一笑,目光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殿下還請拭目以待。”
第6章
騎術過後已臨近傍晚,眾位貴人莫不是有些灰頭土臉氣喘籲籲,紛紛擦拭更衣,但仍有一堂兵法未講,所以他們不能離開還得回到學堂。
一天下來都十分疲憊,其他人都有貼身侍從拿來些糕點在屋外的回廊處,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邊聊邊充饑,唯獨高長風斜靠著廊柱望著遠處發呆,旁邊是一臉自責的葉時雨。
“奴才不知還需準備吃食。”
“你以為我為何不願來文華殿。”高長風一笑,“因為太餓了。”
看到葉時雨已愧疚難當他才又安慰道,“我早已習慣了,你又愧疚個什麽?”
隨著羅維清的到來,眾人趕緊拍下身上的碎屑回到屋內,高長風二人離得最近率先進了屋,高顯允與康恆相視一笑也快步進來,他二人莫不是等著一場出糗的好戲,可高長風慢慢悠悠的,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就是不坐下。
高顯允顯然有些焦急,康恆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率先坐下,高顯允也打算先坐下再看好戲,可當他毫無防備地坐下時,凳子隨著他身體的下落瞬間變得四分五裂,只聽得嘩啦一聲,高顯允一屁股仰倒在地,頭重重地磕在了後面的書桌一角,疼得他瞬間眼冒金星,一口氣倒不上來,嘴巴張了幾張,片刻之後才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康恆嚇壞了,第一個衝上去跪地扶起了高顯允,其余人也都圍上來大呼小叫地趕緊讓請太醫,高長風此刻穩穩地坐在了凳子上看著那邊的兵荒馬亂,低頭輕聲問旁邊跪著的葉時雨,
“你是不是又多弄壞了一條凳子腿兒?”
葉時雨斜了一眼那邊,輕輕地點點頭,高長風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恰巧被剛剛緩過來神的高顯允看到,他瞬間覺得氣血翻湧,卻有苦說不得,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康恆。
康恆嚇得差點兒沒扶穩,可他也無法解釋,幾名太監抬來軟轎,他也只能先隨高顯允回瑤華宮中。
一番折騰下來這節兵法也沒能講成,隨著日已西斜,天色漸暗,皇子們紛紛離去,高長風顯得一點也不著急,直至整個文華殿變得寂然無聲才從凳子上起來向羅少傅所在的廂房走去。
進門之後,高長風看到羅維清嚴肅的表情後瞬間斂去了笑容,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羅少傅。”
葉時雨感到了羅維清凌厲的目光,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康恆先進了學堂,你後又進去,到底做了些什麽?”
葉時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事情前後說了個明明白白,羅維清眉頭一蹙剛要開口,高長風搶了先,
“少傅莫要責怪他,怎麽說也是他二人先起了害人之心,時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羅維清歎了口氣,“既已識破何苦又將錯就錯。”
“他們……”他們敢欺辱殿下當然要付出代價,葉時雨心有不服卻識相的沒說出口。
“你可知你換了凳子的事若是讓三皇子知道,就是你家殿下也保不住你,更何況你將凳子再次破壞,”羅維清語重心長,“你又可知管著文華殿家具的太監此刻已拖去瑤華宮,瑾嬪娘娘是不會輕饒了他,是生是死那全看命了。”
葉時雨身子一抖,“奴才……奴才不知會如此。”
羅維清從案下拿出一本書,遞給了高長風,
“不明之處記下來。”
高長風點點頭交給了葉時雨收著,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文華殿,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甬道內幾乎無人,二人就這麽沉默地走著,兩邊高聳的宮牆隻留天一線,
“你不用自責。”高長風突然道,“你雖跟了我不久,但想必也看清楚了我的境遇,若想走還來得及。”
“奴才隻恨自己太過弱小,不能為殿下分憂。”葉時雨猶如一塊巨石堵在胸口,悶的他心口發疼,“若是今日之事重來,奴才一樣會這樣做,唯有的愧疚是奴才連累了其他人,不知他是生是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