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麽事?”
“唉!”竹喧重重地歎了一聲,一臉我實在是憋不住了的表情,
“葉公公,你是不知道,最近那個狐狸精日日纏著殿下,殿下竟也不拒絕。”
“狐狸精?”葉時雨奇道,“誰是狐狸精。”
“還能有誰。”竹喧憤憤不平道,“不就是那個西決來的!”
第33章
金燕徊?
“殿下接納了她?”葉時雨目露驚訝。
竹喧收起了忿忿,換了上了寬慰的表情,低聲道,
“不過殿下從未讓她在寢房呆過整夜,葉公公倒也不必太憂心。”
葉時雨面上一紅,
“我……我有什麽好憂心的。”
竹喧一臉心照不宣的笑容,讓葉時雨隻得低頭扒飯,可他吃得心不在焉,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勁。
飯菜硬是吃了乾淨,葉時雨滿面痛苦地拉住竹喧,
“求你跟殿下說說,飯菜不要再送這麽多,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竹喧本想說我哪敢說這個,但看他確實吃的不舒服,這才道,
“那我試試看吧。”
“竹喧。”見他要走葉時雨忙拉著,七分羞怯三分急切地問道,“殿下他……真的很寵愛金姑娘嗎?”
“看起來像是,愛不愛那就不好說了。”竹喧一臉我懂的表情,收拾了碗筷出去,然後盡職地將門上了鎖。
隨著房門緊閉,葉時雨褪去剛才含羞帶怯的模樣,他摸了摸吃的有些不舒服的肚子,在小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
若不是高靖南首肯,金燕徊是近不了他的身的,但高靖南平時極為謹慎,枕下從來都放著一把匕首,金燕徊若有什麽企圖也並非易事。
竹喧打葉時雨屋裡出來,食盒往地上一放,轉臉便進了高靖南的屋子,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眼見冷著一張臉的寧王緩和些許了神色,
“那今後便少些飯菜。”
竹喧聽到後一怔,他還以為寧王會將葉時雨放出來,可沒想到依然沒解了禁足。竹喧哪敢再多言語,躬身告退後轉頭正遇著走進來的金燕徊,即便她依舊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可竹喧卻輕哼了一聲,也沒見個禮便走了。
金燕徊不介意地一笑,衝著高靖南微微一福,
“外頭那些人聽聞您生辰不打算大宴賓客,都跟沒頭蒼蠅似的在王府門口轉悠,想見您一面奉上大禮呢。”
“無需理會他們。”高靖南斜靠在軟榻上,在身邊輕輕一拍,金燕徊眉眼含笑卻沒過去,而是轉身先去倒了杯酒,水蔥般的手指尖兒在酒杯邊緣打轉,模樣是含嬌帶媚,可心中卻是窩火的很。
高靖南第一次詔她來時,金燕徊本是精心裝扮了一番,可沒想到還沒近身,他便說討厭女人身上的香氣,著人將她帶去洗了個乾乾淨淨。
溫柔鄉嘛,女人身上若一點熏香都沒有才是怪事,所以她準備的秘藥上多多少少都帶些醉人的香氣,可高靖南偏不吃這一套,再一次打亂了金燕徊的布局。
金燕徊哪裡在男人身上受過這等委屈,可偏偏還得笑臉相迎,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就這麽膩在一起,單從表面看,倒是賞心悅目的。
二人見面第二天葉時雨便被禁了足,蕭念亭自然也能猜到原委,但見高靖南不來找他問話,倒是與金燕徊親熱起來,料想葉時雨已將事情處理得當。
蕭念亭不禁也有些感歎,高靖南現在處理軍務已是有模有樣,可在情這一字上,卻還沒葉時雨一個少年來的通透。
正思忖著,北林忽地推門而入,依舊帶著滿臉笑意,
“大人,信已妥。”
蕭念亭頜首,他與四殿下直接聯絡,葉時雨便不用再置於險境,現下只需安安分分地當好他的內侍,今後找機會脫身即可。
“大人,還有件好事。”北林突然壓低嗓門,附在他耳邊道,“金燕徊的父親已救出,現下人已安排妥當,這是他的親筆信。”
蕭念亭雙眸一亮,將信快速看了一遍後貼身收好,
金燕徊的父親自西決逃出,那西決的人必然不會放過她,路途雖遠但恐怕已近在眼前,以高靖南對金燕徊警覺程度,刺殺應是難以完成,那他便必須保證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當年顧家滿門抄斬,所犯之罪乃是有人從西決大量購買劣質鐵礦,再以高價售與當初的工部尚書,太后親侄薛安成用於歷朝的兵器打造,鐵礦低劣,所造兵器自然也是表面光鮮。
當初的大將還是伯陽侯楊聞北,將士們拿著武器在戰場上廝殺,卻是刀斷槍折,潰不成軍,被南詔連奪六城。
伯陽侯謝罪自刎於邊境,楊家軍足足折損了十萬兵力,自此幾乎沒了人,造成了歷朝兵史上最大的挫折,而薛家也因此才逐漸掌握了兵權。
時任禦史的顧覃清本是諫言徹查此事,卻沒想到在自家廢棄的地窖裡被搜出了大量財富和來往信件,這一下可謂震驚朝野,雖不信之人大有人在,可想趁機推一把的人更多,顧家轟然而塌,速度快得幾乎讓人來不及反應。
當年的蕭念亭就站在長街之上,雙眸赤紅地看著劊子手將昔日親密之人的頭顱一個個砍下,用來接盛鮮血的血槽滿溢出來,順著長街的磚縫緩緩流動著,每一寸磚石,每一寸土地都沾上了顧家人含冤的血淚。
妻子遭此變故一病不起,彌留之際用僅剩的力氣緊握著他的手,說著顧家之事與他蕭然無關,要他必須說出不再尋仇這才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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