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是自己沒注意嗎,好似之前並未有過山石掉落的事。
葉時雨用雙臂撐住身體向外探去,扭頭朝上看著崖頂,崖上被茂密的叢林樹木遮蓋,果真是什麽都看不到。
“你做什麽?”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進屋來的宮人快了幾步來到窗邊也朝外看去,但見一切尋常才又問道,
“你在看什麽?”
不知為何,葉時雨直覺不應將石子掉落的事告訴他,“方才窗邊站了隻沒見過的大鳥,見人進來便朝外飛去,我好奇就朝上看看。”
見這宮人還要出言,葉時雨便擺擺手,
“我乏了要睡會兒。”
他闔目躺下,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門被輕輕打開又關上,葉時雨一動不動,整個房間靜得很,可一炷香後門卻再次響起關上。
這時那宮人才真正的出去,葉時雨緩緩睜開眼,這般處境下根本無計可施,他讓柳旭想辦法也當真是為難他。
可葉時雨想走,即使表現得再淡定,但他知道自己內心的煎熬幾乎猶如一團烈火,將五髒六腑都幾乎焚燒殆盡。
他想說服自己全然是為了歷朝的安危,可心中一個聲音微弱卻清晰地不斷提醒著他心底的自私。=屁鞀=
他想回去,去看看那個傳聞中那個被皇上捧到心尖兒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有著什麽樣的本事。
南詔要戰,他便是個奸細,待自己回去莫不是要把他殺之後快。
但皇上是不是不知道他是奸細,是不是碰了他,發現……發現他比自己好?
想到這裡,葉時雨的心裡忽地就一陣沒有著落的亂跳,就連指尖都有些發麻,他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許久不曾被擁抱過的身體竟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渴望。
他想念背後緊密相貼,汗水交融的胸膛,想念呼吸被掠奪到幾近窒息的迷亂,還有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攀上高峰,無論是哭泣還是求饒都無法停止。
葉時雨呆呆地看著床頂,他曾無數次想過待到再見的那一刻,無論何時何地,就全然不顧地衝過去抱上,甚至用力地親吻。
在知道柳聽禾之前,葉時雨是極自信的,他覺得無論自己做什麽都沒關系。
可現在他知道若真見了,自己也不敢在如此肆意,若是被推開,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住。
枕邊一片濡濕,他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流淚了。
葉時雨你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也不看看現在身在何處,還在這裡自怨自艾!
他暗自罵著自己,想依靠這樣將自己罵醒,這次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交談聲,讓他的注意力瞬間從思緒中抽離。
“曲帕走了。”
一陣停頓後,又一個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剛才在屋內那人,
“沒事兒,睡著了。”
“曲帕和是閣羅泰大人的心腹,這回沒能把人帶走,回去了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子。”
“真是的,王上與閣羅泰大人快為他鬧翻了臉,他還真能睡得著。”那人嘖嘖道,“若真鬧起來,保不齊就直接殺掉算了。”
門內,葉時雨赤著腳貼在門邊,屏住呼吸聽著外頭的動靜。
“不過我總覺得王上與大人看似在為這個閹人爭吵,但又好像不是。”
“不過是個由頭罷了,誰不知道大人現在功高蓋主,王上不高興了。”
果真如此!
葉時雨內心一陣欣喜,想不到自己竟讓他二人的爭鬥由暗轉明,開戰在即卻齟齬不合,這對歷朝來說極為有利。
如此自己或許能為南詔添上一把火。
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葉時雨怕他們突然進來就打算回床上繼續假寐,余光卻發現窗外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葉時雨心下一驚,剛想去一探究竟,門外卻出現了腳步聲,他朝窗外看了一眼,重新躺下。
而此刻的偌大的宮殿中就只有南詔王閣羅泰二人,只見南詔王高坐在王座上,而站在下面的閣羅泰身形雖瘦小,卻站得筆直,二人之間劍拔弩張,氣氛已緊張到了極點。
“王上究竟意欲如何。”閣羅泰的語氣能聽出忍耐,然而這種忍耐在南詔王眼中卻成了諷刺。
“這句話本王倒想問問你。”南詔王眸色沉沉,“你到底還做下了多少本王不知道的事。”
閣羅泰一怔,眉頭緊蹙,“王上又何出此言,臣無論做什麽都是……”
“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南詔,為了本王是嗎?”南詔王的聲音驀然低沉,“閣羅泰,你為了南詔不假,但是不是為了本王可就不一定了。”
南詔王大手一揮阻止了閣羅泰開口繼續道,
“當時襄王來信說葉時雨即到,會將其擊殺在路上,而你卻在得到消息後連王宮都沒回去密會襄王,然後不顧本王旨意將其保下,不過是一個被流放的閹奴,你都要違抗本王嗎!”
“正如王上所言,若他只是個被流放的閹奴,那歷朝的郡王和重臣又為何要窮追不舍,而楊子瑜又為何會越了邊界也要保其性命。”閣羅泰忿道,“當時時間緊急來不及回宮稟報,老臣只能先去找了襄王,後來……”
閣羅泰抬起頭深深地看向南詔王,“後來在臣打算帶葉時雨回來之際,卻發現了南詔的刺客,而目標正是老臣。”
南詔王聞言卻眉峰微挑,並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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