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然不可。”鄭淳似乎早就猜到了高廷宗所想,“殿下您仔細算算,盧大人是給了大量的錢財和武器沒錯,可沒有人一切都是空談。”
“現下能真正助您大業的可只有南詔王一人,而且就算現在告訴了陳正聿,這一切就能改變嗎?”
對……如果陳正聿阻止,難道自己就能停下來?
高廷宗清楚,已經停不下來了。
在歷朝與南詔中間相隔的青天河在經過泗安郡的青龍山時成為了地下暗河,這也讓青龍山變成了前後百裡唯一一個與南詔土地相接的地方。
早年伯陽侯還是楊聞北的時候,泗安郡也在其管轄之內,這裡不僅重兵把守,甚至連路都被挖斷。
也正因為如此,當年南詔來犯只能靠著慢慢洇渡,光輸送兵力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可如今泗安郡與南詔接壤的青龍山早就已被打下通道,南詔王將兵力源源不斷地送入山中。
高廷宗知道,到時候無論他是否同意,也根本擋不住南詔北上的步伐。
“可高長風又怎會坐以待斃?”高廷宗內心惶惶,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其實送入京的那個不僅十分得寵,離間了皇上與眾臣,現下還已成功地挑撥了皇上與太子,只不過閣羅泰為人太過謹慎,唯恐皇上察覺後有所防備。”鄭淳奉上了一杯熱茶,讓高廷宗穩穩心神,“盧大人不是還從相爺那裡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你是說天煞孤星之事?”
“對,這不正是天時地利與人和,這天下本就該是殿下您的。”
母親雖說想愛護自己卻無能為力,舅舅冒著天大的險為自己籌謀,也是無法得見一面。
“幸好有鄭叔你在我身邊。”要在所有人面前做出成熟沉穩模樣的高廷宗,唯有這時才會展露出孩子該有的神情。
他的全然信任也讓鄭淳露出了慈愛的目光,雖說是逾矩,他還是輕輕地撫摸了高廷宗的頭,
“老奴隻願見著殿下君臨天下,別無他求。”
高廷宗的閃爍其詞陳正聿不是沒有察覺到,可他現在孤身一人在襄王府,想與外界聯系就必須要經過襄王與鄭淳。
當他的第三封信依然是杳無音信時,陳正聿知道事情恐怕已經不妙,莫不是襄王與盧元柏密謀著什麽不讓他與相爺知道?
陳正聿心中愈發地著急,他去找高廷宗說是想回京,卻被客客氣氣地攔了下來。
後又想偷偷離開,可沒想到連院門還沒靠近,就被仆人攔了下來。
陳正聿這才確定自己是當真被軟禁了起來,而此時莫說盧元柏與黃錚易,就連近在咫尺的楊子瑜,也是絲毫不覺。
莫大的恐懼向他襲來,
有以安在,楊子瑜來的次數也多了,幽肆這位另旁人聞風喪膽的冷面肆主,在楊子瑜眼裡就還是當初留在南詔治傷疤的小孩兒罷了,時不時地就將其逗的幾欲拔劍。
“真是饞死我了。”這日太陽剛西下,楊子瑜又拎著兩壇酒來,招呼著他們幾個,“這一口氣練了半個月的兵,我是滴酒未沾,今日可要喝個痛快。”
以安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他,轉身就走,楊子瑜慌忙將酒放下,一把拽著了以安的手臂。
“你喝你的,拉著我做什麽?”以安蹙著眉將楊子瑜的手拍掉,可馬上又被他拉住。
“我不是怕我酒後亂……咳,亂說話嘛。”
“你侯府沒人了嗎?”以安雖說招式詭異,可力氣卻遠不如人高馬大的楊子瑜,他掙了掙便放棄了,反正以前也沒能掙脫過。
以安又豈能不知,楊子瑜一喝酒,侯府裡的人只要將他伺候到屋裡,瞅著機會就都跑了,誰又願意聽他念叨。
楊子瑜也不知道以安是因為臉皮薄還是怎的,即使看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每每都陪他坐著,耐心地聽他亂七八糟的念叨。
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即使想喝也都忍著, 可只要以安在旁邊,他就什麽都不用想,只要舒舒服服的喝酒就行。
這頓酒自然是少不了,還多了兩個看熱鬧的,葉時雨自認酒量不行,真見著了楊子瑜這樣的還真是瞠目結舌。
明明易醉,還愛大口吞酒,葉時雨不過覺得有些眩暈,楊子瑜已經面色通紅,亂七八糟地說個不停了。
“老子最恨的就是南詔的那群賊心不死的狗東西。”楊子瑜憤憤道,“來一個殺一雙,來一雙老子殺他一群!”
“嗯。”以安應著,又替他倒了一杯,酒壺還沒放穩就被楊子瑜端了起來。
“但你們說襄王可能與南詔私通,這我真的不願相信。”楊子瑜端著酒杯,雙目通紅,“當年一役不止無數將士家破人亡,整個歷朝損失也損失慘重,直至現在也沒完全恢復。”
“襄王姓高,就算年歲小他也不該不懂。”楊子瑜一抬手將酒一口悶了下去,以安與葉時雨對視一眼道,
“侯爺不可再喝了。”
葉時雨也覺著有些撐不住了,他點點頭道,“我先走了,那侯爺?”
“誰也拖不動他,就讓他在這兒,你們回去吧。”以安看了看這個不大的房間,大不了自己湊合下睡地上一晚罷了。
許久沒喝到這樣暈乎乎了,葉時雨也覺著心裡暢快,他起身趔趄了一下,扶著牆的同時,手臂上也被清川拉住。
“我真不理解!”楊子瑜含含糊糊的聲音此時在身後響起,“我真不理解皇上是怎麽了,竟然對南詔送來的男寵寵愛如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