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今朝,又管他明日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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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府的一處密室內,黃錚易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盧元柏,冷冷地開口,
“盧大人這樣直接找到老夫府上,未免太過忘形了吧。”
“相爺莫怪。”盧元柏倒是十分恭敬,“幽肆雙主現下皆受罰,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在下與相爺總靠他人傳信,難免會有紕漏。”
“你大費周章地謀劃了那麽久,最後一刻教人攪了個天翻地覆,倒還是這樣自信。”
“這麽不就更說明了那位對葉時雨情根深種,有情好啊,就怕他無情。”盧元柏歎道,“只是他二人合謀暗害了黃大人,若不是在下察覺,相爺至今仍蒙在鼓中。”
提起黃既明,黃錚易的心中立刻如刀絞般疼痛,他萬萬沒想到自打他出任符陽知府時起,就落入了這二人的圈套,這一步步莫不是被他們精心設計,將黃既明推向了絕路。
黃錚易心中的恨無以言表,所以他毅然接受了盧元柏的示好,雖不能將龍椅上的人輕易拉下,但若能讓葉時雨就此喪命也算是先解了切骨之恨。
當然,他們二人的目的遠不止此。
“相爺,襄王畢竟年幼,若得相爺相助那必然會勢如破竹。”盧元柏微微一笑,“定叫那禍國殃民,親信奸佞的天煞孤星去到他該去的地方。”
黃錚易斂下雙目,沉吟良久才緩緩道,“襄王成事與否自然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若是真命天子那也無需老夫,若是碌碌之輩……”他抬眸看向盧元柏,目光中流轉著從容不迫,
“那老夫也無能為力。”
“襄王是什麽樣的人,在下憑著一張嘴相爺自然不信。”盧元柏深深躬身道,“那就由相爺自己定奪了。”
泗安郡,襄王府中,陳正聿恭敬地行了大禮,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僅有十四歲的少年襄王。
他很瘦,臉雖稚氣可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超乎尋常的成熟。
果然如想象一般,這個七歲便獨自在封地生活的襄王所經歷的恐怕比許多人都要複雜,這樣讓他遠比同齡人要顯得老成。
堪當大任,這是陳正聿見到他第一眼心中就浮現出的四個字。
“先生一路上辛苦了。”高廷宗亦十分有禮,“若不是幽肆正亂,先生恐怕根本不能這麽順利地來到本王處。”
“這便是天時地利與人和。”陳正聿微微一笑道,“也預示著襄王殿下今後必是坦途。”
“有相爺與先生相助,那自是必然。”
二人正聊,忽進來一名侍從附耳與高廷宗言語了幾句,高廷宗聽罷衝陳正聿微微頷首道,
“先生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讓下人先帶您去休息,本王剛好有些事要處理。”
房間內隨著他人的離開而陷入了沉寂,高廷宗盯著陳正聿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閃爍著露骨的野心。
哪怕來到泗安郡時只有七歲,可他從沒有忘記自己當年所受到的寵愛與厚望,可這一切在突然間就成為了泡影。
他一個年幼的孩子說是為王,可無依無靠就連奴仆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當年在最痛苦無助的時候,他日日夜夜所想的皆是回到宮中,回到母親身邊,可隨著慢慢長大他才明白,無論那個皇位上坐著的是誰,都不會有這一天了。
除非……他自己坐上那張高高在上的龍椅。
高廷宗曾經以為這不過癡心妄想,可如今盧元柏和黃錚易竟要聯手相助,這豈不將是水到渠成之事,再加上……
正兀自想著,門外四聲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高廷宗回過神來正色道,
“進來。”
只見一個身材略有些佝僂,身披著鬥篷掩面之人走了進來,他先看了眼端坐在主位上的高廷宗,抬起雙手摘下了鬥篷上的帽子,笑容和善中透著股憨厚,
“在下閣羅泰,參見襄王殿下。”
第102章
葉時雨心下有些駭然,他昨夜吃了些東西就昏睡過去,誰知起來後就渾身癱軟,還當是又中了什麽道,可他一看到清川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知情的。
“清川。”葉時雨有氣無力地道,“你要做什麽?”
“屬下帶您出去。”清川小心翼翼地背起葉時雨,“您忍耐一會兒。”
“是結案了嗎?”這肯定不對,可葉時雨深信清川不會害他,其中必有隱情,“到底如何說的?”
“盧元柏擁有完美的證據。”清川背著葉時雨並不費勁,可話卻吞吞吐吐,將最近發生都有一切避重就輕地講了一遍。
葉時雨震驚不已,他本以為還要大理寺會審後才會有結果,便安心在牢中等著,誰知竟在朝堂上直接定了案,根本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葉時雨緩緩閉上眼,皇上顯然是太了解他。
“清川, 送我回去。”
清川腳步頓了少傾,而後一言不發繼續走著。
“清川……停下……”
葉時雨癱在清川的背上,這樣的威脅簡直不痛不癢,清川咬牙道,
“掌司您說過,屬下當聽皇上的。”
葉時雨竟一時語塞,不過片刻,他被帶進了一輛馬車裡,隨即一陣晃動後,耳邊傳來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馬車不大,葉時雨堪堪能躺下,清川看著他轉向車壁的臉,心裡也是堵得慌,滿口的伶牙俐齒竟也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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