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風看著他,那眼神如視珍寶,眼前的人分明與自己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卻又像到讓他心驚,心動。
“我亦有所想。”高長風說著,將葉時雨汗濕的發撥開,看著那顆寶石印在肌膚上,襯得他尤為白皙,
“以安出自寒塚,他來組織暗衛再為合適不過,只是還一直未思定名字,你可有想法?”
“其實我還真想過。”葉時雨拉過高長風的手,纖細的指尖在掌心寫下兩個字,
“幽肆,可好?”
“幽肆……”高長風默念著,“好,就幽肆。”
“皇上,我還有一事。”
高長風頗感無奈,乾脆躺下將人圈進懷中,
“你說。”
“皇上可還記得溫禮?”
在滑膩的肌膚上流連的手突然一頓,“怎會突然提起了溫禮。”
“他並沒有死。”葉時雨看著緊鎖的殿門,一雙眸子已從情欲中抽離,
“當時能保下溫公公已是不易,此後他便一直在淨房當差。”
太子是這個深宮中為數不多的,身居權力中心卻還心存善念的人,溫禮也是。
高長風知道葉時雨視他二人為救命恩人,當初也定是萬分難過,
“那不是你的錯。”
分明是句安撫的話,可話音剛落高長風卻感到了懷中人微微一緊,他微微歎息,
“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你能將昀兒救下,隻此一條便已是還了恩情,太子早晚有此一劫,不是高靖南……也會是我。”
葉時雨沉默了許久,最後只是低低地回了句,
“我知道,所以……”他翻過身來與高長風面對面,近得連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皇上可同意讓溫禮回去照顧殿下?”
高長風早已料到他是此意,不是不可,只是憂心有變。
葉時雨自然也知他顧慮便繼續道,
“溫禮對太子和殿下的忠心毋庸置疑,必會精心照料,而他即便心中對我有恨,但也知輕重,他心中的秘密畢竟也是殿下的秘密。”
“此事你不必再憂心,我知道了。”
若按高長風的想法,他寧願將溫禮秘密解決而絕後患,可他也知葉時雨極少提出什麽請求,既提了,就隨了他。
“嗯……”
寢殿中低語漸漸淡去,無人再續的燭火一閃而滅,掩下了一切。
溫禮的模樣比起之前滄桑了許多,高楚昀不但認不出,甚至還被他激動到顫抖的模樣嚇著了,跑到謝松雪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謝松雪邊安撫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聽說是從前照顧過孩子才從淨房調任過來的,雖說從那種醃臢地方出來伺候皇子,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但他這模樣也過於激動了,但若不是個穩妥之人,皇上又怎會親自指了這人來照顧殿下起居。
溫禮見高楚昀躲著他,再看看謝松雪懷疑的眼神,他這才恍然意識到他不能再將眼前這個孩子與他抱大的小殿下重疊在一起,自己的失態是會招來橫禍的。
他畢竟曾是太子近侍,禮數那可是規規矩矩,絕不含糊的,溫禮馬上斂下眉眼,跪下對高楚昀恭恭敬敬地告了罪,行了大禮。
高楚昀雖覺得這人眼生,可聽到聲音卻又覺著有些熟悉,他又看了幾眼還是拉起了謝松雪的手,
“先生,方才的書還沒背完,我接著給您背可好?”
“好。”謝松雪看了眼溫禮,拉起高楚昀回殿中溫書,而溫禮站在原地看著高楚昀明顯長高的背影,心中寬慰之余其實更為疑惑。
回來照顧殿下,這是葉時雨當初給他的承諾,可他未來得及兌換承諾便命喪詔獄。
溫禮心中雖恨葉時雨親手殺了太子,但他這一死世間就再無人知曉此事,而他也就再無可能見到殿下。
但皇上又怎會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親自下令調他入明和殿侍奉。
溫禮知道能回來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此事絕不可細想,他起身將衣服上的皺褶撫平,盡力挺直了在淨房磋磨的,有些微彎的腰杆,眉目間皆是淡定與從容,東宮主事太監的氣度仍顯而易見。
今後的他便隻為殿下而活,萬般往事塵封於心,絕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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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太妃如今仍在昭陽宮中,只是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早已不見了原本的風華,這短短幾年誰都不若她這般大起大落,最終陷入無盡的淚乾腸斷之中。
她恨高長風,卻無可奈何,她更恨葉時雨,卻是連仇都無處可尋,日日避在深宮之中,無非就是熬過一日少一日,了此殘生罷了。
“娘娘,您可還記得皇上在行宮中曾寵幸一名宮女?”如今她身邊貼身伺候著的仍是曹晉,“此事似乎有些蹊蹺。”
“寵幸個宮女又有什麽。”玉太妃根本不想聽這些事,不耐地轉過頭。
“咱們宮裡有個宮人與一個禁軍守衛是同鄉,前幾日他打聽到咱們這兒,說宮女小蟬自打除夕見過最後一面就再沒出現過,他甚至去了行宮也沒尋到蹤跡。”
“無稽之談,怎麽可能是小蟬。”
“不是小蟬。”曹晉湊近了幾步,附耳說了一會兒,原本斜靠在軟墊上玉太妃撐起了身子,目光漸漸凝聚,
“小蟬是窺得了寢宮中那個人後失蹤的,而且她當時說去找安芝?”
若說皇帝寵幸個人,無論宮女還是什麽旁的人斷不會這樣遮遮掩掩,當初在行宮時就覺著奇怪,可若是小蟬只因發現了此人身份便被滅口,那這人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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