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雨震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主動提出這樣的事,他伸手擋下章海涯的動作,
“把你扯進來已是十分愧疚,不必再如此。”
“哎我一個老頭子,就算是碰著了一看就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葉時雨雖覺得章海涯有些熱心過頭,但在如此境地下他竟能這麽說已是難得,他阻止了章海涯,拉著他重新藏匿起來,也不知還有多久到天亮,尤其是清川,也不知他現下如何。
“葉公子……”
章海涯似乎忍不住想說些什麽,卻被葉時雨狠厲的目光嚇得閉上了嘴,這無風的夜太靜,一點點聲音都會被放大。
當葉時雨都聽到了那不尋常的沙沙聲,他知道位置已然暴露了。
“出來吧。”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笑得肆意,“沒想到這兒還有兩個人。”
葉時雨知道躲已是無用,他站了起來,與之對視,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此人見著葉時雨背後的劍先是愣了下,隨即目光落在了他的左耳,露出玩味的表情,
“剛才那個人竟把劍給了你,真是教人感動不已啊。”
“你是襄王的人,還是盧元柏的。”葉時雨並不接他的話,反倒淡然反問,“或者……是黃錚易的?”
“好無情啊。”這人嘖嘖搖頭,“虧得他還不顧生死將我們引開,耳上還帶著個藍寶石耳飾,確實將我們給唬住了一陣。”
那耳飾?!
葉時雨的心像突然被人死死捏住一般,他極力維持的鎮定被這句話打破,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可那稍顯急促的兩下呼吸已然落入此人耳中。
他陰惻惻地勾起了嘴角,翻了下手腕將劍抬起,輕易地撥開了射向他的袖箭,
“你就不問問,他怎麽樣了嗎?”
這次怕是躲不過了。
這念頭一瞬間閃過腦海,葉時雨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忽地眼前一陣晃動,一股力量將他撞開,而後只聽得一聲慘叫。
這樣一切不過是轉瞬之間,待他回過神來,只見章海涯捂住手臂在地上疼得直抽搐。
剛才千鈞一發的時刻,章海涯竟撲向了他,這不僅讓葉時雨大吃一驚,就連襲擊之人也愣了少傾。
可這也僅僅只能擋住這一刻,那人已不願再浪費時間,他的雙目中充斥著嗜血的狠絕,再次將劍高高舉起。
忽地一聲弓弦抖動的聲音劃破了寂靜,隨即一聲箭嘯破空而來,這聲響之大讓對立的兩人俱是愣住,這手中高舉著利劍之人更是目露驚惶,強行扭轉身體想將箭揮開。
可這並不是尋常羽箭,射出這箭的也非尋常人。
速度太快,即使聽到了射箭的動靜,可依然來不及做出反應,轉過身的這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箭向他呼嘯而來,他甚至看到了箭尖上鋥亮的倒刺。
然而一切都已無法改變,羽箭沒入胸膛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震,而後不由自主地猛退了數步,最後轟然一聲倒下,順著那斜坡滾落而下。
莫說葉時雨,就連章海涯也停止了哀嚎,整個人都看傻了。
遠處數人騎著馬簇擁著中間那還保持著射箭姿勢之人,只見他將弓交與了旁人,翻身下馬向他們走來。
葉時雨看著一身甲胄,身材異常高大之人,終於將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吐出,他抬步迎了上去,
“見過侯爺。”
第105章
一夜未眠的奔波讓葉時雨的身心都疲憊至極,可心卻始終咚咚地猛跳著無法平息。
此刻已是下午,他們暫留在鎮中的驛館裡,周圍有楊子瑜的重兵把守安全無虞,可派去尋找清川的人已經回來了一波,並未尋到。
沒有找到也算是好消息,葉時雨不住地安慰自己,這說明起碼他還活著。
葉時雨的手肘支在桌上,將額頭埋在手掌中,想將抽痛從頭中按出去,這時耳邊響起了一陣甲胄摩擦的聲音。
他抬起頭站了起來,面色除了蒼白了些,神情卻是毫無波瀾,朝著楊子瑜頷首行禮,
“見過侯爺。”
“葉公子。”楊子瑜知道葉時雨現在根本無心其他,便也不講那些客套的,“雖未找到清川,但發現了一名刺客的屍體。”
葉時雨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那柄孤零零的劍上,楊子瑜心中雖也覺得沒底,但他仍安慰道,
“寒塚出來的人哪會被這麽幾個不入流的刺客傷到,他不會有事的。”
葉時雨點點頭,勉強衝楊子瑜笑了下,“在下身為流放至此的犯人,勞侯爺如此費心,實在愧不敢當。”
“什麽犯人不犯人的,以安給我的信中都已寫明。”楊子瑜一臉的不在乎,“山高皇帝遠,你去不去做苦工沒人管得著,等找到清川就一起回候府,安心呆著便是。”
此言可是大不敬,但葉時雨卻不由地笑了,“怪不得以安每每提起侯爺都眉眼中含著笑意,侯爺當真是性情中人。”
“小以安提起我會笑?”楊子瑜一臉的不可能,“他一看見我,兩個眉頭恨不得揪到一起去,我多說幾個字就一幅不耐煩的樣子。”
“那待他來了侯爺自己問問便知。”
“他要來?”楊子瑜的驚喜毫不掩飾,“什麽時候?”
“應該也快了。”葉時雨沉吟片刻,“侯爺離襄王這麽近,可發覺他有什麽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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