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高長風回來見他服了藥睡得安穩便沒有打擾,可剛躺進被子裡,一個滾燙的身體就湊了過來,惹得高長風忍不住蹙眉,支起身子一看依舊是面色潮紅,呼吸也顯得有些粗重。
“怎的服了藥還不好。”
“沒有那麽快。”葉時雨閉著眼睛低聲嘟噥著,“下午倒是好點,可晚上又覺著有些發熱。”
高長風還在想要不要讓顧林再來一趟,可懷裡的人呼吸卻逐漸均勻,雖有些熱睡得卻還安穩。
看著他毫無防備的睡顏,高長風卻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高長風想替他拉好被角,可被中卻有些奇怪的響動,他一摸,竟摸出了一張紙來,他看了眼,上面是傳與葉時雨的,關於戶部一案的一些情報。
看來真是病迷糊了,不然這種東西必是閱後即焚的,高長風神色有些不虞,清川也是不知輕重,這種時候竟還把情報傳與他,只能徒增麻煩。
高長風將信紙湊與燭火前又看了一遍,上書他們發現賑災的棉被裡摻有大量的蘆花,真正的棉花大約只有三成。
而原本應當充在衣被中的棉花則被迅速倒賣,中間層層搜刮,最終最大的部分應藏於盧元柏家中,而藏在哪個位置仍在探查。
這份情報很詳細,細到讓高長風又看了幾遍才將其焚毀,幽肆的確有它的本事,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細節都說得這樣清楚,反倒顯得有點刻意。
高長風思索片刻喚來以安交代了幾句,這才入了眠。
這一病折騰了三四日,高長風也是無奈,發熱那兩日葉時雨看似混沌,許多事都模模糊糊的,可那書信上所寫的卻是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退熱就在屋裡開始琢磨。
“你不覺得這證據有點太完整了?”高長風知道勸他休息也沒用,倒不如疑慮講出來。
“奴才也想過,但細想之下覺著也不無可能。”葉時雨若有所思,“畢竟酷寒事發突然,若不是常年練就的默契,臨時起意是不可能做到如此周密,但也正是太過倉促,讓他們露出了馬腳。”
之前的暗中調查很艱難,他們之間的利益如同環環相扣的鎖鏈,牢固而嚴密,表面卻是十分光滑不留一絲痕跡,而這次終於有了刺探到真相的契機。
雖是初愈,人臉色還十分蒼白,可葉時雨的雙眸中帶著興奮,讓整個人都顯得光彩奪目。
高長風是有些疑慮,這幾日讓以安循著線索也去查過,的確看不出什麽明顯的紕漏,
“你雖手握證據,但仍不要輕舉妄動。”高長風總還是覺著有些不對,開口道,“凡事莫要逼得太緊。”
葉時雨嗯了一聲,忽地抬頭看向高長風,“今日早朝是不是有人怒斥奴才惑主,不顧龍體安危在寢殿中養病。”
“你消息甚是靈通。”高長風微一挑眉,“這下朝才多大會兒功夫你就知道了。”
“這皇宮又不是鐵桶一個,有人想讓奴才知道,奴才就能知道。”葉時雨嘴角彎起,眼神中卻不含一絲笑意,“幽肆無間如今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每個官員都有可能被查,他們做了虧心事恐怕是有些慌神,想打壓奴才罷了。”
他們越是這樣,葉時雨便越是確定幽肆調查的方向沒有錯,這次必然要將這群蛀蟲一網打盡。
不過這確實也不急於一時,葉時雨起身去櫃中取了個玩意,托在手中給高長風看,
“進宮前在集市看見這東西,甚是好玩就買了一個想送給殿下,沒曾想……”
自己這病的也不光彩,白皙的臉頰上鋪上了層淡淡的粉,
“皇上若有時間見著殿下,交與他可好?”
這是一個薄木片製的機關鳥,高長風接過來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找到了機關擰了幾下,一松手,這機關鳥如同真的一般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這猛然一下兩人俱是一驚,葉時雨慌忙想去接著,卻在即將碰著之時被一隻大手攔截,這木鳥又回到了高長風的手裡,他饒有興趣地又看了看,
“當初咱們若是有這東西,能教他們羨慕死。”
一句話瞬間將二人拉回到了十年之前,四目相對之時似乎都有些恍神兒,心中不約而同地想的都是自己已經有多久沒回憶過從前了。
高長風想到那日發泄的怒火,加之他又病了這幾天,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些,
“你自己給他不就好了。”
皇上突然駕臨明和殿,讓高楚昀十分緊張,規規矩矩地行完禮,低著頭回答了些課業上的問題,忽聽得皇上說道,
“倒是不錯,看看葉公公從宮外給你帶了什麽。”
高楚昀一聽連忙抬起頭,見著他手中的機關鳥後眼中立刻迸發出了光彩,可他仍克制了想要跳起來的雙腳,用力繃住了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從葉時雨手中接過了機關鳥,
“謝謝葉公公。”
葉時雨一驚,慌忙與之行禮,高楚昀卻甜甜一笑,
“謝葉公公是應當的。”
這句話別人隻當是孩子可愛,唯有溫禮驚出了一身冷汗,高楚昀卻獨衝他眨了眨眼,倒教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拿到了新玩意兒高楚昀自然想馬上試試,可司夜卻突然道,
“殿下今日的課業還未完成。”
一旁的謝松雪想攔都沒能攔得住,只是無奈地斜睨了司夜一眼,彎下腰拍著高楚昀瞬間垮下的肩膀,衝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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