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在太上皇時期就已存在了。”
現如今朝中逐漸呈三足鼎立之勢,以黃相為首的一群元老級的老臣,以戶部尚書盧元柏為首的,雖沒黃黨的官位高,可大都是身居財政要位的官員。
再有的,便是以洛清許謝松雪為首的新派黨,雖大都還未身居要職,可突飛猛進之勢不容小覷,取而代之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而盧元柏身居此位若說完全清清白白葉時雨肯定不信,但竟敢如此大膽卻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自高靖南時期國庫就開始空虛,甚至連軍備都受到影響,而皇上即位雖穩住了民心,但財政情況依然不容樂觀,眾將士在外艱苦卓絕,這些個人卻在這裡中飽私囊,甚至可能富可敵國。
這讓葉時雨怒不可遏,恨不得馬上將其捉拿歸案,抄其滿門!
“掌司。”清川打外邊兒進來,讓屋內人都離開後才道,“皇上讓給您帶句話。”
這句話一下子將沉浸在戶部一案中的葉時雨瞬間抬起了頭,神情中不自覺的帶著些許緊張,
“什麽?”
“皇上說讓您莫要逼得太緊。”
葉時雨略一沉吟,“還有嗎?”
“就這些了。”清川又道,“其他是肆主剛才說的,盧元柏的夫人近日進宮與德太妃相見,在宮中相談甚久,不過據說講的是盧家女兒的婚事,第二日德太妃也與皇上請了指婚的事。”
“是嗎……”葉時雨說不清自己是放松還是失落,他看了眼筆洗中的灰燼,“知道了,你也下去吧。”
清川敏感的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失落,心中突然泛起陣難以言喻的酸澀,這股酸澀讓他有些賭氣,面上卻是嬉皮笑臉的賴著,
“午膳時掌司就忙於此事沒有用,要說不餓屬下可不信。”
正事上清川十分審慎,可但凡旁的什麽事上卻是個愛鬧騰的,葉時雨倒也是習慣了,面上起了笑意,
“今日小寒,倒是有點想吃北安門的羊湯。”
“好嘞!”清川這下是真的滿心歡喜,“掌司且稍候,屬下這就快馬加鞭,速去速回!”
清川一陣風似地出去,再次靜下來的房間讓葉時雨又有時間去細細思索著來龍去脈。
皇上帶來的話讓激憤之中的他逐漸冷靜下來,他們這群人能存在這麽久,真相又豈是他能輕易探得。
但只要做了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只要有些耐心細水長流,將罪證慢慢握在手中,今後若到了時候,這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葉時雨本以為這會是個極漫長的過程,可他沒想到的是隨著今年不斷加劇的嚴寒,此事竟有了突破之處。
今年是個罕見的凜冬,風雪裹著嚴寒自北疆而來,席卷了京城後仍一路南下,所到之處天寒地凍,甚至連往年從不結冰的隴江上,都時不時地漂過些碎冰。
覺察出了災難將至,在地方上還未上報災情之時,高長風便向下了旨,將大批救災之物運向南方,這本就是戶部之責,但事發突然,也是一片手忙腳亂。
做得多,破綻自然就多,趁亂竟讓葉時雨搜到了不少罪證。
手握鐵證,葉時雨也終於松了口氣,眼看大寒已過,仍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這災情雖未褪但好在賑災及時,也是減輕了不少寒災的影響。
養年殿中,窗外雖是大雪紛飛,殿中卻是煦煦如春。
葉時雨本想煎上一壺茶,想想又罷了,讓人送來了一壺好酒煨在了熱水裡,又叮囑著上些下酒菜來。
宮人們還正在殿內忙碌著,忽聽得外面一聲通傳俱是停下來,齊齊看向了葉時雨。
葉時雨面上一片雲淡風輕,頷首讓他們都退出去,可心裡卻是有些慌的,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他跪下行了大禮,
“奴才恭迎皇上。”
高長風眉峰微微一挑,這才知道方才那些宮人們幹嘛都有些匆忙的從寢殿裡出來,他瞧看眼桌上備好的酒菜,踱步走到葉時雨面前,看了他一眼並不做聲。
葉時雨抬起眼簾看了眼立於自己面前的雙足,複又垂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扣緊了些許,猶豫了下又開口,
“奴才有罪,不該忤了皇上的意思。”
暫且放過了黃既明,這的確是他的一意孤行,後雖一紙書信遞給了高長風解釋了緣由,可他卻並未給自己回信,這也正是他這麽久心懷忐忑不敢回宮的原因。
高長風在桌邊坐下,用手背碰了下酒壺,這酒燙得是剛剛好。
“葉掌司現下才來請罪覺不覺著遲了些?”
這語氣比窗外凜冽的寒風還要冷,明明屋裡是暖暖和和的,葉時雨還是心中一悸,泛起一陣冷意。
其實書信上已經寫得明白,黃錚易去找不周道人顯然是對煞星一事十分在意,薛乾一加上黃錚易,一旦此事公之於眾,那朝野上下皆會對高長風產生質疑,這種質疑可以用在每一個事件之上,就比如先前的水災,現在的酷寒。
這就是他與黃錚易私下達成的約定,他壓下瓷器一案,黃錚易保守秘密。
但這卻違背了他與皇上之前利用瓷器案和黃既明的性命,要挾黃錚易退出朝堂的計劃。
“朕將煞星之事透露與他是為什麽你應當清楚。”高長風彎下腰,用手指勾起面前一直低垂的下巴,近一月未見的雙眸中盛滿思念與惶恐,流轉著似乎用手就能輕易捏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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