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換衣服,下半身圍著條浴巾就去了,外賣員極不耐煩地抱怨怎麽那麽久不開門。任啟東連連道歉,接過外賣回身,大步流星,把外賣盒摔在藍溱跟前:“下回再這樣,你什麽都別想吃了!”
藍溱摘下一隻耳機坐起來,瞄了著裝清涼的任啟東一眼,小聲嘟囔:“不守男德。”
“你他媽別逼我揍你!”任啟東忍無可忍。
藍溱審時度勢,把“別說髒話”咽回了肚子裡。他單手解開外賣包裝,另一隻手拿遙控開了電視,找節目看。
任啟東回浴室繼續吹頭髮,弄得乾爽利落的出來,藍溱又使喚他去冰箱裡拿兩罐啤酒。任啟東也罵不動了,心如止水地照做,順便還把拉環給他扯開了。
藍溱仰頭噸噸噸喝了一大口,舒適地哈氣,看著任啟東說:“你點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
任啟東掃了一眼,那分量對一個吃過飯的人來說,確實過於充裕了。他聞見味,饞蟲也被勾了出來。之前那頓,他也沒吃過癮,老板買單他不好意思多加,就也坐下,吃起第二輪了。
他和藍溱不碰杯,各吃各的,偶爾就電視內容說上一兩句。
藍溱把魷魚須咬走,樂在其中地嚼啊嚼,余下的身體部分就放回去了。任啟東默默地拿起來,感覺自己在吃剩飯,嗟來之食。可明明是他付的錢。
啤酒越喝越多,空罐倒了一桌,藍溱小孩子心性上來,疊起杯塔。最底下是四個,接著三個,兩個,他催任啟東快喝,還差最頂尖的一個。
任啟東打了個酒嗝,臉上紅撲撲的,昂首一飲而盡,用力把捏扁的空罐砸過去。
易拉罐前仆後繼滾到地上,藍溱辛苦努力的成果打水漂了。
氣惱的藍溱理智盡失,以卵擊石,撲到任啟東身上與他扭打起來,輕易被任啟東反製,壓在沙發上。倆人都浸染了些醉意,朦朧曖昧的氣息在深夜催化。
那句話怎麽說的,酒足飯飽思什麽。
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藍溱拍打著任啟東的背:“唔,去洗澡,都是燒烤味。”
任啟東:“我洗過了。”
藍溱沒好氣:“剛你沒吃啊,你自己聞不見嗎。”
任啟東有些窘地爬起來:“哦,我以為是你嘴裡的味呢。”
為了節約時間,倆人一起站在淋浴頭下刷牙。任啟東倒想就地解決,藍溱不肯,他嫌站著累。遷就這個體力不佳還硬要當一的,任啟東再次感歎時運不濟。
滾到了床上,任啟東難耐地四處撫摸,柔聲道:“溱溱,溱溱,就讓我抱一次吧。”
“哪個鬼是你的真真啊。”藍溱不願意地擋著。
“你知道我在叫誰。”任啟東越親越往下。
“啊——”藍溱掙扎著挺身,奈何任啟東雙手擒著不松,他試了幾次都像鹹魚打挺,落回水底。
藍溱氣得簌簌地發抖,抬起膝蓋猛頂一腳,逼得任啟東從他身上退開。
任啟東胸口遭受突如其來的一擊,一時失控也還手了,捏著藍溱兩個手腕摔回床單上:“藍溱!你別太過分了!”
藍溱毫無懼色地回吼:“你過分我過分啊任啟東,你當初說過的話都是放屁嗎?!”
哪有這樣的,這麽多年那麽多次,一次例外都沒有過,好說歹說,好求歹求。藍溱還在嚷著什麽,任啟東酒勁上來,什麽都管不了,隻狠狠啃咬那張口出傷人的嘴。
藍溱抖得越來越厲害,倆人真刀真槍地你來我往,一個來勢洶洶地進攻,另一個拚命想逃脫。
“任啟東!”藍溱以微弱的力氣拳打腳踢,逮著任啟東的肩膀狠咬一口,嘗到血腥味,又一下子松了嘴。
任啟東停下動作,側過臉低頭去看自己的肩,揉著牙印,嘖了一聲。他又去看藍溱,盛怒的雙眼中泛著委屈的淚光,實在我見猶憐。
任啟東只能繳械投降,醉意也散了個七七八八,磕磕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溱……我喝多了,我去醒醒酒。”
他逃出臥室,衝進浴室澆了一脖子涼水,冷靜下來。再回去,臥室門已經關上了,反鎖著。
任啟東自認罪有應得,趴沙發睡了。
藍溱獨自生著悶氣,在備忘錄裡記下任啟東的所作所為,時間地點經過,緊挨著上一條“夜不歸宿出去鬼混”。
長年累月,左上角的字數統計顯示已經破萬了,一條一條都是任啟東惹他不開心的事。
要是哪一天吵架時,任啟東說出我什麽時候這樣那樣對待過你了,藍溱很容易就能翻出那條記錄,作為佐證。
但迄今為止,都沒派上用場。
藍溱滑到最上方,清清楚楚地記載著,他們第一次約會,任啟東就絆了他一腳,導致他差點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摔個大屁墩,又趁機扶他的腰吃他豆腐。
藍溱一條條看下去,一幕幕的記憶隨之喚醒。
這人,可真夠壞的!
左等右等,任啟東還是沒有回來,更遑論敲門認錯。藍溱假裝去上廁所,路過客廳看見任啟東呼呼大睡,頭頂的燈亮得宛如白晝。
“酒品真差。”
任啟東幾乎是什麽都沒穿,藍溱從臥室裡拖出條被子,重重扔到任啟東身上。任啟東睡得死沉,哼了一聲,無意識地把被子抱緊了。
“豬啊你。”
藍溱湊合著給他攤開蓋好,趿著拖鞋往回走。走到臥室門口頓了頓,啪地關掉客廳燈,背後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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