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文:[魔王?你找誰買的,有錢怎麽不讓哥們賺?]
藍溱:[什麽魔王,我問你有沒有松鼠籠,還有它拉屎怎麽辦啊啊啊。]
宋懷文:[你這松鼠品種就叫魔王,你啥也不知道就敢養啊,拉屎就讓它拉唄,還能怎麽辦。]
藍溱:[不是我養的。]
宋懷文:[……我就說。以前問你過那麽多回,要不要白送你隻養著玩,你都不要。]
藍溱:[給我配一套完整的從裡到外的行頭,送貨上門。]
宋懷文:[忙著呢,沒空。]
藍溱:[我給錢。]
宋懷文:[【圖片】籠子食盆水壺尿墊貓砂磨牙棒吊床小窩,老板您看看還缺啥不。]
藍溱:[可以了,馬上送過來。]
宋懷文:[三千。]
藍溱:[訛人呢?]
宋懷文:[運費。]
藍溱:[遲早去工商局舉報你。]
除了圖片裡提及的東西,宋懷文還提了倆紅心蜜柚來,別人送他的,順手就捎上了。藍溱的習性他門兒清,也不指望主人如何熱情待客了,親自去廚房找水果刀開殺,掰下兩瓣,遞給正在津津有味地給松鼠挪窩的藍溱。
宋懷文剝開柚皮,啃了一口,酸得倒牙,但強忍著不露聲色。
藍溱接過柚子,想也沒想就往嘴裡塞,一瞬間遭受強烈的味覺衝擊,酸得從地上蹦了起來,一邊嘶氣一邊往外呸,手裡的柚子隨地就丟了。
宋懷文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藍溱氣得捶了他幾拳,力道不痛不癢,又揉著臉頰不停換氣。
宋懷文效仿藍溱的行徑,把吃剩的柚子也投進收納盒,拍拍手似有埋怨:“哎他怎麽養寵物也不管管的,就關這塑料盒裡啊。”
藍溱扣上籠子門,把快遞紙盒也扔進收納盒裡,眼中已然將它與垃圾桶劃上等號,自認為處理得簡直不要太妥當,才說:“偶然撿到的,不是要養。”
宋懷文驚訝道:“不養你還花三千買那一堆東西,有錢燒的啊?”
藍溱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資助窮困潦倒連朋友都要宰的落魄商家,也屬於做好事了。”
宋懷文脫口而出一句國罵,想起藍溱文明人的個性,又說:“我收都收了,沒得退,隨你怎麽損。”
倆人圍著松鼠籠坐到地板上,宋懷文把糧食袋裡的東西倒了出來:松子,瓜子,花生,松塔……尤其最後一樣,藍溱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松鼠也識貨,一眼就從滿地的豐盛宴席中挑中了這個高高大大的松果,抱起來足足有它半個鼠那麽大。它靈活地扒掉外殼,掏出裡頭的新鮮松子啃,小小的嘴巴鼓張著。宋懷文上手摸了兩把,若有所思道:“這麽乾淨又這麽親人,家養的吧,也不知道怎麽走丟的。”
藍溱懷抱雙膝盯著,漫不經心道:“也可能是不想養就隨便丟了唄。”
宋懷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站起來拍拍褲腿,回客廳了。藍溱關好籠子門,隨後也跟上,倆人找出遊戲手柄,重溫對戰,輸贏五五開。一局結束,正好小龍蝦外賣也到了。工作日的下午,倆人都不工作,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個下午。
大門忽然響了一聲彈開,已是傍晚,任啟東下班回來了。他和宋懷文也認識,但關系說不上好。藍溱對戀情從不避諱,但任啟東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方式與男朋友的好朋友相處。
“回來了啊。”宋懷文聽見開門聲,隨口就道。
這話由一個客人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奇怪,任啟東沒有回應。他懷著疑惑,把玄關亂丟一地的紙箱整理好。藍溱注意力全集中在電視播放的動漫上,中二又熱血,跟著主人公瞎嚷嚷,嘴裡還含著龍蝦殼,含糊不清。
任啟東脫了鞋子,把買的菜放進冰箱,全是藍溱愛吃的。經過客廳,他看見沙發與茶幾濺上了油漬,幾個龍蝦殼丟在垃圾桶外,心臟都快驟停了。有外人在,他勸自己心平氣和,冷靜,給藍溱點面子,給自己點面子。
他又去了陽台。松鼠的生活條件大變樣,任啟東先是錯愕,遠遠聽著倆人興致高昂地聊天,大概明白了是他們的傑作:
那咬了一口亂丟的柚子——
那淪為垃圾桶的收納箱——
任啟東心裡有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冒出一百種想弄死那倆人(也許放過宋懷文,但真的很想揍藍溱一頓)的念頭。
松鼠適時地叫了一聲,介於“嗯”和“嚶”之間,軟萌又有些怪異,像是捏橡皮鴨發出的聲響。
任啟東蹲下打開籠子,擼了擼毛茸茸的松鼠排解怒氣。松鼠吃飽喝足,被關了太久憋悶,抓準時機就躥了出來,爪子蹭過任啟東的手背,留下幾道淺淺的紅印。任啟東大喝一聲,驚得沙發上倆人都抖了一抖,回頭一看,那小玩意肆意撒歡了。
立著的瓶瓶罐罐被撞倒不少,滾到地上骨碌碌地轉。
宋懷文與藍溱對視一眼,又齊齊回頭看電視,安之若素。
寵物嘛,也不好整天關著,偶爾放出來運動運動有利於身心健康,他們是如此看待的。至於弄亂的家具,等孩子玩累了再一塊兒收拾。和萬千家庭無數個一被母親催著乾家務,就說“等會兒等會兒”等沒影了的雄性靈長類一脈相承。他們的父親都是這樣的典型,深得精髓。
松鼠對環繞式音箱應激,四處逃竄,扒著窗簾沒幾下就爬到了羅馬杆上,又跳到立式空調頂背,在半空興風作浪,縱身一躍,著落到中央吊燈上。任啟東跟著四處去逮,這一下也完全沒了辦法。吊燈搖搖晃晃,藍溱與宋懷文怕掉下來砸到,終於挪了挪屁股坐遠了點,舉起手機拍了一張,記錄奇觀,不緊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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