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車勞頓,吃完飯倆人早早就歇下了。任母貼心地給他們準備了兩床新被子。藍溱嫌多余,後半夜他就明白了,不是左右蓋的,而是上下蓋。腳底板冷冰冰的,五髒六腑都在叫囂著水土不服,淺眠一小會兒就會莫名醒來。
任啟東睡得也不深,感受到手機亮光,睜開了眼問:“睡不著?”
藍溱縮了縮脖子:“冷。”
“我把空調打開。”任啟東爬了起來,找半天沒找著遙控,就站到椅子上用手按。
吹了會兒,半點不見室溫上升,反而只有悶,散出一股難聞的氣味,隻好又關了。任啟東並攏手掌哈了口熱氣,搓著藍溱冰涼的腳丫子,捂熱了又趕緊裹上棉被保溫。
藍溱悶悶地看著床尾:“你別嫌我煩啊。”
還挺有自覺的。任啟東笑了笑,也鑽進被窩裡:“長你這樣的,煩點就煩點吧。”
第56章 你也讓我堅定了我
預想中的喧鬧並沒有來臨,喚醒藍溱的是一股濃厚的肉香味,帶著淡淡酒氣,他睜眼的一瞬間,肚子也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身旁空空的,任啟東又丟下他早起了。哼。
任家住的是老式聯排樓房,一棟五層,每層南北各一個等大的房間,中間由狹窄的過道和樓梯構成。毗鄰著大馬路,一樓前廳是店面,任父開了個小小的修車行(專修自行車及電瓶車),後廳是壘著土灶的老廚房;二樓前廳是客廳,擺著木沙發和電視機,後廳是燒煤氣的主廚房,一張四方的木餐桌頂著牆放。
三樓再往上的兩層,就是人住的臥室了,一層共用一個衛生間。頂樓一間空著,另一間是堆放雜物的儲藏間。
藍溱和任啟東住在四樓靠後的房間,避開了車聲。
藍溱慢吞吞地挪起來,洗漱完下到二樓,任啟東正系著圍裙燒菜,看見藍溱的倩影還小小地驚訝了下。
“喲,起這麽早,都趕上吃午飯了。”
任母坐在旁邊剝豆芽,聞言抬頭詫異地盯了藍溱一眼。
“咳,你別造謠。”藍溱岔開話題,“燒的什麽?好香。”
“小炒肉。”任啟東說,“蒸的臘腸飯,還給你做了幾個不辣的菜。”
藍溱:“明明昨天晚上你也被辣著了,怎麽光說給我一個人做的?”
任母側頭又盯了任啟東一眼,滿是鄙夷。
任啟東心虛地轉過身,倒入料酒顛鍋,弄出一副大陣仗,滋啦滋啦的聲音蓋過了一切。他把炒好的菜倒進盤子,轉身端去,就見藍溱坐在任母旁邊,幫忙掐豆芽,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哄得任母心花怒放。
這個人在詐騙吧。任啟東選擇了不拆穿。
午飯時,任父不在,三人就座。任母熱情道:“小藍啊,你沒吃過這個吧,嘗嘗看,很好吃的。”
一些恐怖分子——折耳根在藍溱碗裡著陸。
藍溱心中叫苦不迭,光是聞著那股刺鼻的魚腥味,就有些想吐了。他瘋狂朝任啟東使眼色,在桌板底下踢任啟東的腿,無聲呐喊“救駕”。
任啟東不僅無動於衷,而且夾了一筷子折耳根,放進嘴裡細細嚼,火上澆油:“嗯,巴適的板。”
藍溱騎虎難下,僵笑著,包著米飯一口吞,嚼也不嚼就咽了,胃裡隱隱作嘔。任啟東這才從冰箱裡拿出一板酸奶,掰下一瓶扔給他。
藍溱插上吸管猛嘬,衝淡了那股永生難忘的味道,又猛吃其他菜把氣味壓下去。
午飯後,任母去集散點取快遞,任啟東洗碗,藍溱站他身後,像個大擺錘拿頭撞他:“我做錯了什麽嗎你要這麽懲罰我。”
任啟東笑笑:“試一下又不會死。”
“嘔——”藍溱扼了下喉結,“今天睡前沒有晚安吻了,你吃了那麽多折耳根。”
任啟東:“我會刷牙的。”
藍溱:“不親。”
任啟東:“那明天早上我不叫我爸媽小聲點了,六點就把你鬧起來。”
藍溱:“……卑鄙。”
任啟東厚顏無恥地接道:“這個我知道,‘寶貝’的意思。”
藍溱踮起腳,比任啟東高了幾公分,從背後環抱著他,壓低嗓音道,“想不想聽點別的。”
“……”任啟東瞬間心亂了,“什、什麽?”
藍溱拖長了聲調,在兩個音節之間停頓了一小會兒,清晰地低聲念道:“My pu-ppy。”兩個爆破音被修飾得很柔和。
任啟東直白地問:“什麽意思?”
“自己去查字典。”藍溱放平腳跟,臉埋在任啟東後背上蹭了蹭,“說出來多不好意思啊。”
“那……怎麽拚?”
藍溱乾脆代勞了,掏出手機,把釋詞頁攤在他眼前。
不就是“狗”嗎?
任啟東揪著手裡的洗碗布,轉身要揍人,藍溱搶先一步松手逃了,坐在樓梯上傻傻地樂。任啟東以大局為重,決定洗完碗再去收拾他。
好吧,後來也就忘了。
“下午帶我去哪兒玩?”死宅藍溱一改往日萎靡不振的精神風貌,積極換好了鞋子。
“四處轉轉吧。”任啟東擺好拖鞋道,“也沒什麽地方讓你玩。哦,有家粉店很好吃,我從小吃到大,就是不知道開沒開門。”
“走嘍,遛狗去嘍。”藍溱摟過他的脖子。
任啟東舉著拳頭大的沙包威脅,“你真不怕挨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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