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溱發覺異常,彎腰換了個角度查看,冷靜地問:“怎麽傷的?去醫院看過沒?”
任啟東緩了一會兒,翻身躺平,仰面呈一個大字,望著天花板,“我沒事,快點做。”
藍溱半信半疑,握住兩隻腳腕向上提。任啟東立即破了功,再無法偽裝強硬,痛呼:“疼啊我操!你他媽的故意是不是!”
藍溱稍一蹙眉,嚴格地訓*:“說了在家裡不能罵髒話。”
任啟東蜷著身子瑟縮,嘶聲揉著腳踝周邊疏解。藍溱冷眼看著,居高臨下地問:“怎麽回事?”
任啟東自認倒霉地唉了一聲,把起因經過交代了一遍,又不當回事道就點小傷,抹點紅花油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之前怎麽不抹?”藍溱問。
“味兒太大,怕你聞不慣,做完就抹。”
“你有這麽想做嗎?寧願冒著下半生殘廢的危險也要先做?”藍溱問。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任啟東嘀咕,“就點小傷。”
藍溱冷嘲熱諷:“你不是說連人帶車都翻了?非要被車輪碾了,這裡骨折那裡流血才算重傷?”
任啟東無語又氣結,吵不過他,索性裝啞巴。窸窸窣窣,散落的衣服被撿起來丟到身上,藍溱執拗地要他去醫院拍片檢查下。
當然,既然是他提出的,他不得不陪同。
電梯裡,任啟東單腳跳著,故意把全身重量都壓到藍溱肩上,折騰得他東倒西歪,以報剛剛傷口上被撒鹽的仇。藍溱忿忿地埋怨,讓任啟東減肥。
實際上,任啟東的體脂各項指數,都維持在一個很優秀的數值,隻怪藍溱太弱不禁風。
藍溱不常開車,駕駛技術也很生疏,倒出車庫都費了半天勁。任啟東不怕腳上的傷有什麽好歹,只怕不慎遭遇車禍,還又是他們全責,賠都沒地兒賠去。他親眼看著藍溱想打開雨刮器,卻點亮了左轉向燈。
“你能不能開快點?”任啟東看著三十碼的儀表盤,耳邊是後頭車輛不停按喇叭的聲響。
藍溱兩手緊抓在方向盤上,嚴陣以待地盯著前方道路,“你行你來開。”
任啟東沒轍了。
烏龜似的挪到醫院,導航20分鍾的路開了快一小時,其過程的艱辛就省略不提了。掛了急診,醫生舉著X光片左看右看,又上手捏了捏腳踝,疼得任啟東又是倒抽一口冷氣。
診斷結果和任啟東說的如出一轍,沒什麽大不了的,慢點走路,休息兩天就好了。
藍溱不信任地追問:“不會過一個月突然哪裡斷了,猝死什麽的吧?”
醫生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你想說脊椎骨動脈破裂嗎?《非自然死亡》,我也看過。他這個情況不一樣,病人沒有頭暈背痛的症狀,基本排除內出血的可能。你要是這麽擔心,也可以再去拍個脊椎的片看看。”
任啟東躺在科室床上聽得雲裡霧裡,藍溱拿上就診卡,催他快點下來。倆人又去拍了個腰背的片,也顯示無恙。
走出診室,任啟東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道:“我就說了不用來,折騰半天又沒事。”
藍溱松開了攙扶著任啟東的手,針鋒相對地回:“你這麽想不麻煩,乾脆找個棺材板躺進去封上。”
任啟東肺都快氣炸了,礙於醫院肅靜的環境,沒有擴大這場戰役。他一屁股坐下,讓問診台的護士給他量血壓。藍溱在一旁催促,問他好端端的量什麽血壓。任啟東冷戰不回話。
藍溱領悟過來,也不熱臉貼冷屁股。兩人相顧無言,誰也不搭理誰。
因為就帶了一把傘,從醫院出來走去停車位的一路上,倆人還是挨得很近。任啟東撐著傘,傘面卻是往另一邊傾斜更多,自己肩頭又濕了。
第5章 發什麽神經
這一出小題大做的上醫院,倆人都鬧了個不愉快。
本來任啟東覺得藍溱難得表現出些許關心,破天荒頭一遭,簡直都有點感動了。結果冷不丁被那麽句槍子兒似的話中傷,氣得三天都不想理他了。
同時,藍溱也為自己的錯誤決策付出了代價。短短三小時,那隻走勢良好的美股就呈直線式下跌,簡直跌破眼鏡。藍溱揉了揉視力5.0的兩眼眼,斟酌著要不要清倉拋了。
任啟東路過客廳,看見大大敞著的書房門,藍溱蹲在椅子上眉頭緊鎖。他下意識就想走近問他愁些什麽,臨時記起正在冷戰中,手已經搭在門框上,面對藍溱飄過來的視線,一甩手把書房門重重合上了。
“發什麽神經。”被甩臉色兼砸門的藍溱小聲嘀咕。這次他確保音量只有他一人能聽見。
遵照醫囑,任啟東拿毛巾包著冰塊冰敷患處,促進消腫。躺在沙發上,任啟東刷著短視頻解悶。客廳的電視常年沒人開,比起家電更像個裝飾掛件。藍溱對電子設備的要求幾近嚴苛,精挑細選的8K超高清智能全面屏,也沒消遣過幾回,最大用處是發朋友圈顯擺。
手機上的土味短劇正演到打臉反轉的關鍵時刻,通知欄跳出來自呂星的消息:
[東哥,你腳還好嗎?]
[我越想越放心不下,要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任啟東掃興地點進去,隨手回復:
[沒事,我去看過了,醫生也說沒啥。]
呂星馬上又傳來:
[啊?你去醫院了?怎麽不讓我順道送你去,你自己一個人去挺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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