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腦袋飄去客廳的樣子,有點像被拋棄的可憐小狗。
“……”厲景淵開始回想,自己的臥室是不是擺放了什麽辟邪的東西,應該沒有,他不記得自己以前信這個。
沈雪臣回到客廳沙發上待著,餓餓的,冷冷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抱住膝蓋,這明明是他以前分外熟悉的感覺,可是跟在厲景淵身邊舒服了一天,再回到常態,他竟然有些不樂意,心裡總想著回到那個人身邊去。
沈雪臣想著,有些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因此表情垮垮的。
次日,懷疑自己臥室有辟邪物品的厲景淵,訂購了一張新床,準備擺放在從未使用過的客房裡,試試看小鬼不進臥室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猶豫了一個上午,中午下班後,他還開車去了香燭鋪子,買一些他之前覺得非親非故,不應該給小鬼買的東西。
有冥幣,衣服鞋子,蠟燭金元寶。
店員見客人還挑了一些紙扎電子產品,遊戲機什麽的,說:“籃球足球要不也來點?體育運動容易交好朋友。”
厲景淵:“沒有運動細胞。”
小鬼那體格子,看起來就跟籃球足球不搭邊,而且主要是沒朋友,反正厲景淵沒看見。
沈雪臣就在旁邊,卻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買給自己的,還以為是厲景淵買給已故的親人,眼巴巴地不免羨慕。
‘做他的親人真好。’
而沈雪臣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親人了,橫豎沒有收到過東西,應該是沒有吧。
一路上,他摸摸這個碰碰那個,還湊上去嗅香,厲景淵把他的羨慕和想要都看在眼裡。
到了家,厲景淵打開家裡的窗戶和排風系統,找了個適合的地方把東西一點一點小心燒了。
這些燒掉的東西變成灰燼,他用肉眼就再也無法看到了。
不過沈雪臣還可以看到,厲景淵燒掉的東西都變成了他可以取用的物品,但他以為不是給自己的嘛,只是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
接著厲景淵又燒了香和金元寶,東西就算了,沈雪臣可以忍住不拿,可是燒的香在鼻子周圍繚繞,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接受這無主的香火。
反正也沒有別的阿飄來認領,他就大膽地吸。
一邊吸還一邊心虛地瞅著厲景淵,這樣做好像不太好呢,但是也沒有誰來領取啊,他就吸一點點……
香火吸進來頂飽,可以緩解饑餓的感覺。
厲景淵:“……”
聽說阿飄對無主的香火和物品,都是趨之若鶩,極力爭奪,而眼前這小鬼慢吞吞就算了,還會心虛,以前在外面真的能搶到吃的嗎?
身上這身蔽體的衣服沒被扒了就很不錯了。
沈雪臣守著香爐,足足吸了一炷香之後,打了個飽嗝。
厲景淵第二次聽見小鬼的聲音,還沒仔細聽就沒了,根本分辨不出音色。
吃飽的阿飄少年,呆呆地盯著還沒有阿飄來認領的那堆東西,不太靈光的腦袋瓜子終於想起,有沒有可能對方供奉的阿飄已經不在了,去投胎了?
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沈雪臣決定,如果一夜過後還沒有阿飄來認領,這些東西就是自己的了。
想到這裡,他竟然希望那隻阿飄已經去投胎了,千萬不要來啊。
在阿飄少年忐忑等待的期間,厲景淵早已注意到他的異樣,好像一直盯著同一個地方看,可厲景淵什麽也沒看見。
究竟是什麽這麽吸引小鬼的注意?
連養魂木對方都不稀罕了,像極了喜新厭舊的小孩。
今天厲景淵訂購的新床還沒到,不過他覺得不用測試了,被未知東西吸引住了注意力的小鬼,今晚甚至沒有送他到臥室門口。
半夜厲景淵起夜,發現對方還是盯著那個地方看,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會知道,單純的阿飄少年只是想將一堆無主的東西,佔為己有而已。
天亮後,厲景淵供奉的那個阿飄也沒來。
沈雪臣眼睛發亮,他再也忍不住收了那堆東西,所以等厲景淵起床看到他時,他已經換上了新的衣服鞋襪,是一套適合這個季節外出的衣服,也很符合他的年齡。
“……”厲景淵看了好幾眼,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麽,他抬起拳頭擋住嘴唇,情不自禁笑了笑。
看到少年穿上新衣服,還有昨天那個飽嗝,他開始釋懷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什麽可糾結的了。
而沈雪臣看到厲景淵,頓時羞澀起來,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還是找了個牆躲起來,有種穿新衣服的羞澀感。
同時在想,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偷穿了衣服,會不高興嗎?
阿飄少年既開心又失落著。
鑒於他的憨憨行為,厲景淵下一次上香燒東西的時候,順便念叨幾句:“日行一善,有緣取之。”
沈雪臣這時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不是厲景淵專門燒給誰的,只是為了做善事,他驚訝得不得了。
那太好了,他吃香火吃得心安理得。
隨後,厲景淵訂購的新床送了上來,他發現自己走進客房布置時,小鬼也會跟過來看熱鬧,偶爾還會看著新床發呆,似乎不解:家裡要來人了嗎?
正好今天是周末,厲景淵在客房待著待著,忽然躺到了床上去,打算睡個午覺。
沈雪臣回過神來,發現厲景淵要睡覺了,他就自覺地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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