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裡正一直沒說話,葉朝瑞等了一會兒,眼睛余光瞥見打獵回來的聶弦望,他便辭別了裡正,往那邊快步走去。
他的身後,裡正一直看著他,直到看到聶弦望時,眼睛眯了一下,腳步一頓,轉身回家。
而另一邊,葉朝瑞滿心都是聶弦望打了什麽獵物,根本沒有注意裡正的去留。
“聶大哥,”他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小跑過去,“這麽早就回來了,看來收獲不錯?”
“嗯,”聶弦望提起手中的繩子給葉朝瑞看,“一隻野雞,一隻野兔。”
兩隻都很肥嫩,葉朝瑞腦海裡馬上浮現兩道特色菜,他抬頭對聶弦望眨眨眼,笑得很神秘的樣子,“今晚我們吃點不一樣的。”
兩人相攜回到家,聶弦望去收拾野雞野兔,葉朝瑞先為葉母準備四物湯,家裡沒有其他食材,就用了雞蛋。
四物湯是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黃四味藥材熬製而成的,是中醫補血、養血的經典藥膳,正適合葉母這種情況。
湯在陶罐中煮著,葉朝瑞開始備料,他打算做異世非常出名的地方特色菜——大盤雞和冷吃兔。
按理大盤雞裡有土豆,不過大興還沒有,只能選用胡蘿卜和竹筍代替,冷吃兔裡的要用的辣椒換成茱萸葉和茱萸果。
每當這個時候,葉朝瑞就格外想念異世的的廚房,不管什麽食材和調味料都有,現在他只能等待支持開通海禁的太子順利登基。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他開始動手,再過半個時辰該吃晚飯了。
晚上,母親吃著雞蛋四物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聶家更是好話一籮筐,誇完葉家兒郎孝順又羨慕葉母好福氣。
“我們這段時間也是托你們的福啊!”聶母忍不住感慨,“我怎麽就沒個女兒,我們做親家多好。”
她真的好喜歡葉朝瑞,小秀才模樣乖巧精致,行事溫雅,對家人又用心,關鍵還有本事,誰會不喜歡這樣的孩子呢。
聶弦望看了一眼激動的聶母,又看向被誇的臉蛋紅紅的葉朝瑞,眨眨眼若有所思。
第二天還是早早出攤,不過這次葉朝瑞沒讓葉朝寧跟著,起太早對小孩子身體不好。
由於前一天的預熱以及食客們的口口相傳,這次來的人更多,兩個人差點忙不過來。
等早高峰過去,葉朝瑞好不容易喘口氣,正揉著發麻的手,一個年輕人像個炮仗一樣衝到攤位面前。
葉朝瑞看清來人的臉,是他們村木匠家的老來子,“林夏,你怎麽了?”
林夏氣喘籲籲,面色激動,伸手要去抓葉朝瑞,被聶弦望擋住,只能喊道:“葉秀才!你趕緊跟我走,裡正要去縣衙取消聶家的戶籍。”
“什麽?!”葉朝瑞從聶弦望背後走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不可置信地再問林夏,“你再說一遍?裡正去幹什麽了?”
林夏又重複了一遍,催促他們去追裡正,“你們快點,現在走還能攔住他。”
“走!”葉朝瑞當機立斷,喊來巡邏的衙役,拜托他們幫忙看一下攤位。
衙役見他們是真的有急事,而且葉朝瑞還是秀才,就爽快答應了,“你們去吧。”
“多謝。“聶弦望向衙役大哥抱了抱拳,三人匆匆離開。
路上林夏詳細說了事情的經過,“我早上去給姑姑送東西,就聽到姑父在說什麽聶家帶壞了葉秀才,他要把聶家趕出雙溪村,說著就去套車了,我趕緊跑來告訴你們。”
說完林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聶弦望,心裡十分不讚同裡正姑父,在他看來,聶家的男人都是真漢子,村裡好多人都羨慕他們的大塊頭。
再說,葉秀才和聶弦望一起行動之後,都變的有人氣很多,以前的他就沒有這麽平易近人。
“我知道了,”葉朝瑞微微皺起眉頭,他沒想到裡正對他讀書這件事這麽看重,甚至有點魔怔了。
他擔心他們攔不住人,便讓林夏幫忙跑個腿,“你去村裡請我二叔公和族老。”
“好!”林夏拔腿就跑,抄小路回村。
不久後,葉朝瑞和聶弦望在大路上看到趕著牛車的裡正,他們上前攔住。
裡正握著鞭子坐在牛車上看著兩人,黑著臉問,“你們這是幹什麽,不做買賣改當攔路土匪了?!”
葉朝瑞一聽這話,就知道裡正有氣,其實他不是特別理解裡正的行為,自己讀書的問題連他父母都沒有這麽的執著。
他試圖上前講道理,“裡正,我知道您是怨我不去讀書,但這跟聶大哥他們沒有關系,您不該如此遷怒,他們背井離鄉好不容易才定居下來。”
“你懂什麽?!“裡正激動地站起來,額頭和脖子的青筋暴起,“他們沒了戶籍又不是活不下去,前幾年不也活的好好的,他們哪裡不能住?!”
這話有點重了,葉朝瑞和聶弦望的臉色都不怎麽好,可裡正根本沒注意,他隻想把心裡的火吼出來。
“可你葉朝瑞是我當裡正二十年裡,唯一的秀才,還這麽年輕,你是我秦正的臉面,是雙溪村的靠山,你怎麽能跟這個山民之子廝混在一起?!”
“你該去讀書!你該去做官!我幫你把聶家人清出去,你就乖乖去縣學,銀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嘶吼完這段話,裡正撐著膝蓋撕心裂肺地咳起來,葉朝瑞和聶弦望一臉冷漠的看他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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