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硯問:“還要錄像?”
他以為只是用手機錄下聲音,畢竟這裡又沒有信號屏蔽器,陸千闕來得及給他家的小孩發送生日祝福。
可是他沒想到竟然動用了錄像機這麽正式。
“嗯。”關珩調試好了錄像機,“過來。”
寧秋硯走過去,站在關珩旁邊。
關珩垂眸看著他,知道他沒理解到意思,又頗具耐心地對他說:“去坐著,看鏡頭。”
寧秋硯:“我?”
關珩道:“嗯,陸千闕也出鏡。”
寧秋硯隻好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對著鏡頭。
他不喜歡自拍,也從來沒給自己錄過視頻,何況站在攝像機後的人是關珩。
他看鏡頭時,不可避免地會看見調試機器的關珩。
看見對方英挺的眉骨,筆直的鼻梁,還有那股淡淡的神色。
關珩完美,溫和,強大。
除了所謂的血液病,幾乎挑不出任何缺點。
陸千闕的到來,似乎令關珩這個人終於與現實有了鏈接,讓寧秋硯切實感受到關珩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即便關珩身上的神秘,沒有因此減少一分。
“咳。”陸千闕輕輕咳嗽。
寧秋硯霎時回神。
關珩也緩緩從攝像機後抬眸,把深沉的目光從屏幕裡放到了寧秋硯臉上。
曖昧橫生。
意識到兩人其實一直都在對視,寧秋硯有點惱,耳朵發燒地移開了莫名交纏在一起的視線。
“準備好了嗎?”陸千闕把吉他遞給他,“你要不要熟悉一下?”
寧秋硯抱著吉他調了調弦,隨意彈了幾個和弦表示可以了。
陸千闕便走到他的旁邊。
這首動畫片主題曲不算很幼稚,陸千闕唱得還不錯,兩人一遍就錄完了。
彈完以後寧秋硯的臉更熱。
他聽見關珩說:“再彈一首吧。”
寧秋硯不好意思地看過去,只見關珩已經坐在了那張橫榻上,一副觀賞的姿態,道:“上次你在湖邊彈的那首。”
湖邊?
寧秋硯上次來渡島,因為找不到網絡,他的確在湖邊彈過吉他。
關珩怎麽知道?
是聽見的……
還是關珩那時候就在附近?
他彈了上次彈過幾遍的曲子,但關珩很快就打斷了他:“不是這首。”
寧秋硯遲疑了。
關珩道:“另一首,你輕輕哼過的。”
那是寧秋硯的原創,在湖邊彈過一遍,隻哼了哼,撥弄了很短暫的旋律就停止了。
除了母親生前聽過,他還從來沒給任何人彈過,這首曲子是在母親重病期間寫的,連歌詞都還沒有。
寧秋硯緊張地咬著嘴唇,手指頭輕微顫抖。
這個夜晚與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關珩提出要求,如同正在行使他理所當然的權力。
“彈給我聽。”
第16章
寧秋硯拚好最後一塊猛獁象圖案時,關珩來到了空房間,身後跟著已經和他談完話的陸千闕。
寧秋硯盤腿坐在地板上,手中捏著一塊小小的拚圖,眼圈還紅著。
拚圖真的很有用,他花了一些時間才平複下來的情緒,因為見到兩人又不平靜了,一陣一陣的窘迫。
“我要走了。”陸千闕是專程來和寧秋硯告別的,“今天謝謝你。”
寧秋硯覺得自己其實沒做什麽,就是彈一段伴奏而已。
他對陸千闕說了“不客氣”,又問:“這麽晚了你還要走嗎?”
陸千闕來時已經是夜晚,經過一段插曲和與關珩兩個多小時的談話,現在逼近深夜。
陸千闕表示:“不,現在正好。再待下去我怕就真的太晚。那麽再見了,小……”他及時住口,從善如流地叫了寧秋硯的名字,“再見了,寧秋硯。”
陸千闕總是愛開玩笑,但也總是也很禮貌。
寧秋硯好不容易才將他和郵件往來裡那個公事公辦的人聯系起來,也對他說了再見。
陸千闕面向關珩,頷首退了出去。
他一走,房間裡就剩關珩和寧秋硯兩人。
不知道為什麽,寧秋硯單獨面對關珩時,竟比同時面對見證他今晚丟臉事故的兩個人還要覺得羞恥。
剛才彈吉他的時候,關珩提出想要聽他自己寫的曲子。
這聽起來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寧秋硯也沒想過要拒絕關珩。他重新撥弄吉他,彈到第二段間奏時,他忽然掉了眼淚。
指尖的顫抖一直沒停止過,情緒也來得很快。
寧秋硯沒有控制住自己,也沒去看在場的人的表情,他的頭埋得很低,堅持彈完了整首曲子,就被關珩叫來了拚圖的房間。
當時他一彈完,關珩就說:“你去隔壁等我一下。”
現在想起來,關珩是想讓他能盡快去一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地方平複心情,不用面臨尷尬的境地。
“剛才的曲子很好聽。”
他聽見關珩說。
“我很喜歡。”
關珩走得近了些,寧秋硯能看見關珩的衣擺:“謝謝。”
他重新拿了一塊拚圖,一時間找不到將它放在哪裡比較合適。
“這裡。”關珩蹲下身,將他手中的拚圖拿走,嵌入一個很明顯的位置,“為什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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