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隔壁房間。”
關珩一走,寧秋硯立刻就把滾燙的臉埋在了膝蓋上。
救命。
怎麽會這樣。
原來關珩是這個意思,原來關珩提出的那些交付是這方面的,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大膽地說想要關珩,卻沒想過關珩本來就是獎勵的一部分。
[會給你精神與身體上的忠誠。]
這句話給的衝擊力太大,寧秋硯用胳膊緊緊地抱住了自己,身體止不住在地上搖晃,聽到自己的心跳撞擊鼓膜。然後,他猛地站起來,快速地去浴室給自己洗了把臉。
水珠從臉上滑落,鏡子裡的人很興奮,嘴唇是紅的,眼睛在發光。
看上去沒什麽用的樣子。
酒店的這一層只有四個房間,都是套房。另外兩間都在走廊的另一頭,只有旁邊的這個房間才能稱為隔壁。
寧秋硯知道關珩就同一家酒店下榻,但是不知道他就住在自己旁邊,僅一牆之隔。
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安靜無聲。
站在門前,寧秋硯恍惚中回到了第一次推開關珩臥室門的時刻。
那次關珩也是在開始前讓他考慮,像這次一樣。
這扇門有很強的代表意義。
推開它,代表同意,代表新的關系開始。
門沒有鎖。
寧秋硯抬手,手掌覆在冰涼的門板上,推開了它。
沒有遲疑。
就算門後是淤泥沼澤,他這片在大雨中順著水流打轉的枯葉也甘願陷落。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麽,不管是生活在白晝還是黑夜,他都心甘情願。
他太迷戀關珩了。
但房間裡並不是只有關珩一個人在,曲姝和另一個醫生打扮的人也是在的。
看來關珩叫他過來是另有原因。
房間的構造和寧秋硯住那套差不多,風格上略有不同。
夜裡,所有的窗簾都大開著,燈也幾乎全亮,關珩保持著在渡島大宅裡的習慣。
小雨未停,落地窗映出的城市夜景經過水珠折射形成了朦朧的光暈,非常漂亮。寧秋硯從昏暗的地方來,一時不適應這樣的明亮,眯了下眼睛。
三人本來正在說話,關珩瞥見寧秋硯進來,便對他說:“過來坐。”
關珩站在落地窗旁,身前正好有個單人沙發,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沙發靠背上,輕輕地敲了下,墨綠的沙發映得手指冷白如玉,那指尖剛進入過寧秋硯的口腔。
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寧秋硯走過去坐好,大家便都朝他看來。他一下子成了中心,有些不明所以。
醫生掛了聽診器,微笑著對他說:“我姓王,是關先生的私人醫生。聽說你在火場受了點小傷,不要緊張,我再幫你看看。”
又是一位私人醫生。
關珩生活在渡島,寧秋硯以為他身邊只有凌醫生便夠了,原來在外面的世界裡也是有所安排。
寧秋硯注意到醫藥箱旁有些單子,好像是他上午去複查後的那些報告單。他一走神,關珩便立刻發現了,大手從後方輕輕扶住他的臉,低聲道:“不要動。”
這樣的肢體接觸很親密,曲姝和王醫生卻都表現得很平靜,視若無睹。
王醫生隻做了非常簡單的檢查,然後便對關珩說:“的確比原來想的要嚴重一點,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使用藥物治療好好休息的話,半個月左右就能恢復如初了。如果您不放心,那麽要注意劑量和及時進行體表降溫。”
前面說的話和醫院說的差不多,後面半句寧秋硯沒有聽懂。
只聽身後的關珩說:“知道了。”
王醫生收拾好東西要走,曲姝熱情地說“我送您”,兩人便禮貌地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
關珩從沙發旁走開,去到套房配備的中島台旁。會客廳和簡約的餐廚是一體的,寧秋硯能看見關珩站在中島前拿出一個杯子衝洗,隨後便沒了聲音。
寧秋硯只能看見關珩的背影,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腦中都是剛才在隔壁的畫面。
關珩轉過來時手裡端著一杯水,水的顏色很奇怪,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粉色。他來到寧秋硯面前,蹲下來,端著水望向寧秋硯,像哄問小孩那樣開口:“現在想吃點東西了嗎?”
他指的是吃晚飯之類的,寧秋硯這晚粒米未進。
“粥,湯,或者其它的,填一下肚子,補充你的體力。”關珩說。
見寧秋硯搖頭,他將那杯粉色的水遞近了些,示意道:“喝了這個會很熱,也會很不舒服,你會覺得很累。”
現在關珩恢復了過去的模樣,是寧秋硯所熟悉的,就像在對他介紹怎麽去拚好一副拚圖。他明明半蹲著,卻是優雅而強勢的,並不讓人覺得低姿態。
寧秋硯暫時還是不太想吃東西。
這時候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喉嚨乾涸地問:“這是給我的?”
“是。”關珩說,“你需要全部喝完。”
寧秋硯眼皮輕輕地一跳,他想起了上次自己在船上劃破,回家後卻又消失的傷口,也想起了渡島那個被鹿角戳破了肚皮卻又康復的小工。關子明曾經告訴他說不要帶著傷口上島,因為“只要他們不想讓你死,就都能好”。
現在他們已經不在渡島,可是關珩在這裡,一些原因不必說得太明確。
寧秋硯一整天下來要喝很多水,所以從關珩手中拿過杯子,一口氣給喝光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