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硯僵硬了身體。
車子停在路旁的樹林中。
那裡已經停了另一輛車。
下車後,秦惟之脅迫寧秋硯進入了車廂,然後招招手。
血奴男孩湊了上去。
秦惟之拍拍他的臉,後者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隨後秦惟之說了什麽,他表情變得悲傷,像再也見不到秦惟之似的,忽然就哭了。
秦惟之本來是要走的。
男孩的哭泣卻讓他改變了主意。
只見他伸手將男孩擁入懷中,趁對方回抱之際,手掐住對方的脖子。
輕輕一擰,被毒素支配的、忠心耿耿的男孩喉嚨發出了一點短促的聲響。
隨後,他的頭以奇怪的角度歪向一邊。
雙目圓睜,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秦惟之再看他一眼,冷漠地上了車。
“走。”
他對司機吩咐。
寧秋硯目睹一切,渾身發冷,他在秦惟之身上看見了最標準的血族的樣子。
第106章
“秦,你去哪裡了?”
瓦格納打來電話。
“他們等著你來組織活動。”
“真是抱歉。”秦惟之的聲音帶了歉意,面上卻一絲表情也無,“臨時有點事情,不能陪貴賓消遣了。”
瓦格納那邊沒有聲音,在秦惟之即將掛斷的時候,他的聲音重新響起,聽起來背景不在嘈雜,已經換了個地方。
“不讓我來送行嗎?”瓦格納深情款款地說,“我覺得下次我們必不會再犯這樣的失誤。”
秦惟之思考片刻,說了個地址。
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溯京郊外的一處停機坪。
直升機已經在那裡待命,看樣子秦惟之早已做好準備離開溯京,隻待最後一刻確定接過,便能溜之大吉。
瓦格納·瓊斯竟然已經到了,看來秦惟之一直在讓車兜圈子,選擇了更隱秘的路線。
夜幕中,瓦格納的一頭白發尤其顯眼,配上那雕塑般毫無皺褶的臉龐,無論何時都不見慌亂,給人極為不舒服的假面感。
寧秋硯正望向四周,大腦飛速轉動。
這裡地處偏僻,到處都是血族,他似乎沒有逃走的可能。可是秦惟之好像拿他還有別的計劃,他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奮力一搏……
“我說過你猜錯了。”等他們走近了,瓦格納便道出觀點,“你就是不聽。”
瓦格納的一切都在溯京,他當然不可能離開。
不過這不妨礙他以過來人的姿態對秦惟之說這一番話。
無論他們是不是朋友,瓦格納和秦惟之都有同樣的目標。
瓦格納是全然的感性動物,堅信血契伴侶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一開始就該選擇寧秋硯而非陸千闕,秦惟之則不然。如他對寧秋硯所說,人類或許能造成一時的威脅,但只有不死者才有長遠的利用價值,他更傾向於穩狠準出手,一擊即中。
直到此時,秦惟之的觀點完全被擊敗。
秦惟之回應:“下次我會好好參考瓊斯先生的意見。”
隨後,又問道:“他們得到了什麽好處?”
語氣陰森。
瓦格納擺擺手,無可奈何地說:“我和你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都瞞著我,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好像是關珩同意了永久放棄血監會創始人身份,永久放棄了投票權。”
寧秋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驟然回首。
秦惟之冷笑:“就為了一個人類?我不信他會這麽犧牲這麽大。”
瓦格納看一眼寧秋硯,歎口氣道:“不是很正常嗎?”
秦惟之:“哪裡正常?”
“光是一個陸千闕,關珩可以慢慢和我們下棋。但是人生短短幾十年,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既然已經嚴重影響了他和他這位小朋友的生活,那麽隻好早點收手。”瓦格納道,“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做。”
寧秋硯詫愕。
瓦格納和秦惟之就像在打啞謎,他卻好像有點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細想。
瓦格納神態自若,問秦惟之:“那現在怎麽樣,你帶走他,難道是要等著關珩名正言順地向血監會索要追緝令,滿世界的追殺你?”
秦惟之一早押錯了寶,到了這一步卻仍然不見得有多失落,意味不明地回答:“等他先解決自己的麻煩再說吧。”
瓦格納優雅一笑,平靜地說道:“其實你不如先把他留在我這裡,我們從長計議。”
這話很有深意。
刹那間,寧秋硯的神經像被一根極為細小的線撥動。
他本已看好了逃跑路線打算奮力一搏,此時卻在極度的不可置信中釘在原地。
秦惟之也品嘗出了什麽,不過與寧秋硯品味到的完全不同。
他冷冷地拒絕了:“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籌碼還是拿在自己的手裡比較好。”
瓦格納歎口氣:“行吧。”
像是放棄了那點小心思,問秦惟之:“你接下來想怎麽做呢?會不會轉化他嗎?”
話是問秦惟之,瓦格納的眼睛卻再次看向了寧秋硯,那雙銀色眼珠裡什麽情緒也沒有。
“也許 。”
秦惟之回應。
話音剛落,寧秋硯隻覺得被人狠狠拉一把,緊接著瓦格納猛然拔高的聲音隨之響起:“秦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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