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硯的攝影課作業上了學生優秀作品展示。
是一張城市夜景。
不過他覺得,這張照片還沒有他隨手拍下的溯京鐵塔好看。同為溯京夜景,這張照片作為關珩的手機壁紙,無形中也添加上了神秘的高級濾鏡。
“你打算配什麽聲音?”關珩問。
他們坐在客廳地板上。
關珩在寧秋硯身後,松松地攬著寧秋硯。
寧秋硯把攝影課作業打印成紙質照片,正往他新作的有聲相冊裡面裝。他最近沒什麽靈感,照片裝了不少,但不是每一張都配了聲音。
“我還沒想到。”他說。
想了想,他轉頭問關珩:“您想聽見什麽聲音?”
有聲相冊都是做給關珩的。
寧秋硯在存放聲音的網站買了永久會員。
關珩的長發垂下,發絲掃在寧秋硯頸側:“世界的聲音。”
只要是這個世界的,是寧秋硯身邊的,什麽聲音都可以。
關珩問:“還不考慮拍你自己嗎?”
上次在影音室裡,寧秋硯說希望關珩看見照片、聽取聲音時會想起他,關珩的要求是“下次拍你自己”。
拍下自己的模樣,錄下自己的聲音。
讓關珩可以看,可以聽。
雖然關珩還不知道會在溯京留多久,但遲早都會回渡島。
寧秋硯記得關珩的要求,可是一直沒有去做。他害臊,不知道該在鏡頭裡擺什麽樣的表情,說什麽樣的話。
不過還來得及,時間很多。
寧秋硯希望永遠都來得及。
他轉過頭去吻關珩。
關珩沒有動,想看他是否和上次一樣親完就走。
但是寧秋硯沒有。
柔軟濕潤的唇瓣貼著關珩,從下唇吮過,很仔細,兩三遍之後才虔誠地往上移。他的吻技不錯,試探的時候又帶著青澀,舌頭羞赧地舔關珩的唇縫。
在關珩回應時,他乾脆徹底轉過身跪在關珩前方,捧住了關珩的臉。
唇舌反客為主地入侵,有很淡的煙草味。
關珩嗅得到,嘗到的還是甘甜。
他見過幾次寧秋硯抽煙的樣子,一般都在站在沒人的地方,背部微微彎曲,纖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吸一口要停很久,才緩緩吐出煙霧。
不討厭。
他們沒有在客廳停留太久。
關珩的前xi通常很溫柔,但寧秋硯的撩撥只會讓他變得粗暴。
兩人還沒有碰到床墊,因為剛進臥室,寧秋硯就貼在那堵黑色背景牆前嗚咽著哭了。
關珩隻來得及在最後一刻戴上止咬器。
*
關系的些許緩和,讓寧秋硯開始後悔給瓦格納打了電話。
瓦格納也一直沒有打來。
再過幾日,在看見德山和約書亞出現在黑房子客廳裡時,寧秋硯卻又無比希望瓦格納能打過來。
他不是適合保守秘密的人,所以,在瓦格納的號碼突然出現在手機上的那一刻,他差點從作業面前跳起來。
關珩話說到一半,朝他的方向看過來,問:“怎麽了?”
“同學的電話。”寧秋硯手忙腳亂地說,“我出去接。”
說完就拿著手機跑下樓了。
約書亞看著他的背影發笑。
關珩手指撐著太陽穴,抬起眼皮:“笑什麽?”
“我有時候覺得小寧很像一些小動物。”約書亞道,“比如剛才,他看起來就像一頭受驚的小狗。”
“是隻,親愛的,不是頭。”德山糾正自己的血契伴侶,“頭用來形容比較大型一點的動物。”
約書亞懊惱道:“抱歉。”
德山想了想,又說:“但也不一定,中文裡頭也用來形容很小的東西,比如一頭蒜。”
約書亞凌亂:“……”
德山笑:“你真可愛。”
即便已經相處了許多許多年,兩人之間流淌著的仍是甜蜜如初的愛意。血契伴侶之間的羈絆日益深厚,是很多結契者理想中的狀態。
知道關珩與自己的血契伴侶有點小分歧。
德山想到不該在這時打岔說這些,轉頭對關珩道:“抱歉。”
他們保持著道歉的習慣。
無論是面對多親近的人。
關珩看上去不受影響,紳士地等著他們說完,做了個“算了”的手勢。他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寧秋硯下樓,身影從花園中匆匆跑過。
一直等到出了門,來到外面的小巷裡,寧秋硯才按下了接聽鍵。
所幸瓦格納沒有掛斷。
“喂?”
寧秋硯心跳如擂。
瓦格納在那頭徑自問:“敢走嗎?我派了人來接你。”
說完,竟就結束了通話。
寧秋硯尚未反應過來,機車聲由遠及近,一輛摩托車從道路盡頭駛來,漂亮的甩尾後停在寧秋硯面前。
來者摘下頭盔,露出人類年輕男孩微笑的臉:“寧秋硯,上來。”
這就是瓦格納派來的人。
寧秋硯驚疑不定,身後的黑衣人已朝他走來。他不能再猶豫,直接跨上了男孩的後座,對方遞給他一個頭盔。
男孩朝黑衣人扔下一句:“帶他兜兜風,一會兒就送他回來!”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摩托車飆了出去。
寧秋硯慣性後仰,隨後人就往前倒,下意識在男孩身上撐了一把,看見對方脖頸上新舊不一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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