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珩問:“你睡在靠窗的地方?”
“嗯。”寧秋硯去得晚一點,只剩下了這個位置。
關珩:“會冷嗎?”
“開窗的話有一點點冷,但是還好,今天沒有下雨。”寧秋硯說,“渡島的雪是不是已經很厚了?”
“是。”關珩道,“和去年一樣。”
去年的冬天是寧秋硯第一次去渡島,那時看到渡島第一眼,寧秋硯就為它的美麗徹底折服,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是雪沒腿彎的時候。
“湖面結冰了嗎?”他眼睛亮晶晶的。
“結了。”關珩說,“昨天他們在冰上鑿了洞,釣了一些魚。”
寧秋硯說:“那樹梢肯定也有冰晶了。”
關珩回答:“房子周圍都有,噴泉也結了冰。”
“一定很漂亮,可惜我看不到。”寧秋硯遺憾地說,“好想快點放假。”
兩人都沒說話。
還有將近兩個月,時間卻無法快進。
寧秋硯用輕松的語氣說回自己的事:“其實宿舍這種設計不錯的,我之前從來沒有睡過上鋪,也算是圓了一個小小的心願。”
他對關珩說中學時幻想住校,用以逃避練琴卻被母親識破的事,說現在的宿舍裡同樣還有家在本地卻寧願住校,抱有同樣目的的同學。
隨後,又掀開被子下去找包,從裡面扒拉出一個小本子,告訴關珩自己寫了份個人推薦電影片單。
“我今天寫的,一會兒拍照發給您。”他說,“如果您覺得無聊,還有幾部我還沒看過,綜合考慮了評分和朋友的意見,我們可以一起看。”
將近十分鍾的時間裡,寧秋硯都在說個不停,盡量不讓視頻冷場。
關珩偶爾會搭話,沒有表現得不耐煩,或者是不想聽。
直到寧秋硯開始說電影院裡發生的故障停播事件,關珩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寧秋硯。”
語氣是溫和的。
寧秋硯停下來,黑葡萄似的一雙眼睛望向屏幕:“嗯?”
“不用刻意找話題。”關珩說,“做你自己。”
寧秋硯:“……”
他硬著頭皮說:“我沒有刻意找話題,只是不想讓您覺得我很無趣。”
在文翠公園那天,他親口對關珩許下了承諾,做了未來的承諾。
他不想食言。
關珩手指撐在臉側,隔空與他對視,淡淡道:“你不無趣。”
寧秋硯張了張嘴巴,覺得關珩是在安慰自己,也無法附和關珩,說出令自己更信服的話。
“至少對我來說……”關珩這樣說道,“你已經很有趣了。”
寧秋硯立刻想起了什麽,臉上迅速地染上一片紅色。
或許關珩並不是那個意思,又或許關珩就是在隱晦地表達,總之寧秋硯直接變成了一朵縮在被窩裡的火燒雲。
昨天下午,在拉著厚重窗簾、密不透光的酒店房間裡。
關珩自身後將他環抱在懷中,用慣用的冷淡語氣問:“這麽快?”
那時,寧秋硯的眼皮在抖,身體也在抖,腦子裡有一刹那的空白。他猜,那時的自己在關珩眼中應該真的是很有趣的,畢竟只是被碰了一下,不是誰都會那麽快繳械投降。
雖然關珩後來沒有再提,也不曾用這個來逗他,但這一次確實是讓寧秋硯記憶深刻,應該忘不掉了,是任何時間想起來都會想鑽進地縫的程度。
他們沒有聊很久,有人敲響了關珩的房門,視頻被迫終止。
這個時間段,寧秋硯猜一定是康伯。
關珩隻說了句“先掛了”,就結束了通話。
寧秋硯有點依依不舍地倒在枕頭上,耳機滑落了一隻,耳垂隨之變得滾燙。
其實他也能感受到關珩。
他從前搞錯了一點,那就是血族縱使永恆不變,卻不是無欲無求的生物。
縱使他不著寸縷,而關珩衣冠楚楚。
在擁抱時,親吻時,寧秋硯有好幾次都有一下秒就會被狠狠入侵的強烈危機感。
只是關珩的谷欠望太過複雜濃烈,夾雜著要將他生吞入腹的、屬於頂級捕食者的殺意,很難說清楚如果真的行動起來,究竟是哪一種將淹沒理智,佔據上風。
事後,在酒店的浴室裡,寧秋硯看見了碎出好幾道裂紋的大理石洗手台。
只有他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麽。
在寧秋硯主動獻上的一吻以後,他輕輕舔過寧秋硯的耳垂,尖牙以更輕的方式觸碰過,有意忽略了下方的動脈血管。
然後退遠了一些。
“除非我允許。”
“不要在這時觸碰我。”
蓮蓬頭沒有關,關珩蒼白的臉上滑落一顆顆水珠,漆黑的眼底蘊著一片紅。
濕發貼在他的脖頸,能看見輕微的起伏。
“記住了嗎?”他命令般詢問。
寧秋硯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了,隻記得關珩複又靠近了些,手撐在洗手台兩側,在他的額頭留下了一個冰涼的吻:“你乖。”
激情與危險同行,令人墮落地迷醉。
第67章
轉眼幾天過去,寧秋硯恢復了教室、宿舍兩點一線的單純生活。
回想起來,從火災、被綁架,再到‘山茶花之夜’,他和關珩一起生活的幾天其實很短。所有的事都發生得太出乎意料,太快,有驚悚至極的,也有瑰麗絢爛的,若是仔細回味,那幾天便逐漸成為了被拉長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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