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這還是今年清明節後的第一場雨。”
“出去看看。”
蕭衍雙手撐了一下軟榻起身,蕭雲昊也隨著他起身,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了披風給身邊的人披上,微微扶了一下他的手肘喚了一聲外面候著的人拿傘進來。
兩人走到了船頭上,湖上的涼風夾著細雨撲面而來,蕭雲昊立刻幫蕭衍緊了緊衣領處的披風
“冷不冷?”
“穿的這麽厚怎麽會冷?”
蕭衍由著身邊的年輕帝王為他撐著傘,眼眸望煙波浩渺的湖面,遠處的山林籠罩在一片煙雨中,淡淡出聲
“半山煙雨半生休,一念心輕萬事休。”
蕭雲昊聽了這話笑了笑
“你要是真能心輕就好了。”
朝廷裡的事是忙也忙不完,最近因著遷都的事兒整個朝堂更是波濤洶湧,蕭衍輕暼了一眼身邊早已坐穩江山的帝王,輕輕歎了口氣,眉眼間的細紋明顯了兩分
“這幾日朝臣快把王府的門檻踏破了,此刻我還能在這兒看雨還不算是心輕嗎?”
蕭雲昊輕哼了一聲
“他們這時候想著搬出你來了。”
“我可以稱病躲在這裡,你可是躲不過去的,回了宮一切可就紛至遝來了咳咳…”
蕭衍說完便有些輕咳,蕭雲昊立刻攬住他的腰背挪到了上風口
“快進去吧,再吹風你這稱病就成了真病了。”
蕭雲昊帶著人回了畫舫倉裡,幫他除了身上有些被打濕的披風
“不想了不想了,好不容易出來清閑一天朕可不想再想那這個老頑固。”
蕭衍看了看他桌上擺了一排的茶葉罐子
“擺這麽多的茶葉是做什麽?”
“點茶,你喝過沒有?”
蕭衍想起來近日京城的文人墨客都好的鬥茶微微有些嫌棄的皺眉
“這東西耗費功夫,還不如溫壺酒來的快。”
蕭雲昊聽了忍不住笑了笑,這人對這些個文人喜歡的所謂“雅致”之事不感興趣
“就知道衍哥哥不耐煩,所以朕特意去學了這點茶,今日就給你表演一下。”
蕭衍對別人不耐煩,卻永遠不會對蕭雲昊不耐煩,聽他這麽說也輕輕挑了挑眉
“那就請陛下開始吧。”
蕭雲昊先取了茶塊出來,還一步一步地給蕭衍講解
“首先要碾茶,然後是磨茶。”
蕭雲昊先將茶葉搗碎然後將茶葉末放在了磨盤裡,一圈一圈地仔細研磨,畫舫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畫舫裡是卻是一片寧靜祥和。
蕭衍靠在軟榻裡,還真的就這麽耐心地看著蕭雲昊的動作,看著他拿著小木匙一點一點地將茶末取出來
“第三步是篩茶。”
蕭雲昊拿著細細的羅篩一點點篩方才的茶末,最後又將茶末裝進了青瓷的小罐中,不慌不忙,一點兒也不嫌棄這繁瑣的程序。
見他終於把那一點兒歲末都放在了罐子裡,蕭衍抬頭出聲
“終於弄完了?”
“沒有,還要衝泡,這後面的才是重頭戲。”
蕭雲昊笑著衝他眨了眨眼睛,水沿著青瓷碗的壁倒下來,隻倒了碗底的量便停了下來,蕭雲昊拿起一邊的茶筅攪拌裡面的茶末,過了一會兒才重新衝泡熱水進去。
蕭衍就看著蕭雲昊又拿起了茶筅不停的攪拌裡面的茶
“這是在做什麽?”
“這鬥茶鬥的一是這茶本身的優劣,二則是看茶湯,純白為上青白為次,灰白次之黃白又次之,三是茶湯不能分離不能散。”
蕭雲昊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不停,茶盞中已經出現了細微的泡沫,蕭衍撐著起來一些看著那碗裡的顏色,那剛剛出來的泡沫正是純白色的
“這就是上品的茶?也不是十分難。”
蕭雲昊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想笑
“衍哥哥,朕可是試了快十種茶練了好多次才得了這純白的茶湯。”
面前的這位大梁朝最尊貴的王爺心思都在朝政軍務上,若不是他費了力氣學了這點茶的手法,恐怕蕭衍是沒那個耐心去觀點茶的,他看著那人有些好奇還在往茶碗裡看的人突然打趣出聲
“我不是為了衍哥哥著想嗎?這朝廷中的同僚閑暇之余都會談談點茶的心得,我們尊親王不但毫無心得竟然連喝都沒喝過,那多丟人。”
蕭衍聽了這話倒是也不生氣,悠閑著靠回了軟榻上
“朝廷中的同僚此刻想著的可不是和我來討論點茶的心得。”
遷都不是小事兒,朝中重臣多是世代在這金陵城中的世家,怎麽可能會願意舉家遷往人生地不熟的燕京。
“先不去管他們,衍哥哥請用茶。”
蕭雲昊不予蕭衍再為了國事煩心,對著靠在軟榻上的人行了一個標準的拱手禮,雙手奉上茶盞,這大梁上下,恐怕除了蕭衍再沒人能受當今天子這樣的禮儀。
蕭衍倒是也沒有推辭,起了一些身子接過了茶盞,看了看這滿盞的白色茶湯他眼中的笑意盛了兩分
“我嘗嘗,若是今後有人笑話我沒喝過點茶,我便讓他來找昊兒。”
蕭雲昊起身,拉過一邊的薄毯蓋在這人的腰腹之下
“盡管讓他來找朕。”
作者有話說:
多年以後攝政王終於不用再操勞
來一個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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