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那時候還說過,買糧草的時候恨不得把一個銅板掰成兩半兒花,那時候我還笑話過你,現在我算是有體會了。”
蕭雲昊有些苦笑,那時候他還是太子,生在皇宮,滿目錦繡,聽見打仗歸來的蕭衍說這樣話的時候還嘲笑過他,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是朱門酒肉臭。
作者有話說:
小皇帝的每一個仁政的背後都有蕭衍的影子
第二十四章 蕭衍遠征
蕭雲昊走到了內室的一面牆邊,牆上掛著的真是當初放在蕭衍書房中的大梁地圖,這份地圖並不十分詳盡,主要標注的都是一些軍事要塞和關口要道,甚至上面有一些小字是蕭衍的字跡。
地圖已經很舊了,一看便知道已經用了很舊,這應該是蕭衍征戰的時候用的地圖,裡面很多的標志都是他自己填上去的。
蕭雲昊這幾年將兵部早些年的折子都調出來看了一便,為的便是從這些字裡行間中了解那人曾經打過的仗。
他伸手小心地觸摸到了地圖上,他相信這些地方蕭衍都曾經踏足過。
大梁建國不過三十余年,梁太祖打了一輩子的仗結束了中原的戰亂,在大梁立國的第三年便駕崩了,到了他父皇那時,大梁百廢待興不說,也依舊是外患不斷。
韃靼和瓦剌雄踞北方,頻頻襲擾大梁邊境,大梁延襲前朝定都金陵,位於中原中部,對於北方的防范之力本就很弱。
高祖時期國庫空虛,要平定大梁內部的前朝殘部,所以只能選擇扶持相對較弱的瓦剌,瓦剌與韃靼爭端不短,這才讓大梁有了十幾年休養生息的機會。
但是敵人不會永遠留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景和三年,韃靼和東北部位於燕雲附近的秣鞨結盟,大舉犯邊迅速佔領了燕雲十六州。
燕雲十六州是阻擋鐵蹄進入中原天然的屏障,大梁在北境的邊境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蕭衍便是那時候領兵出戰,蕭雲昊閉上了眼睛,兵部調遣兵馬,糧草以及那時候蕭衍回復朝廷的文書都像走馬燈一樣地在蕭雲昊的眼前閃過。
那場仗整整打了七個月,蕭衍腹部和肩膀皆中箭,那一年是他登基的第三年,那時候朝中還沒有那麽多的流言蜚語,他對蕭衍還是滿心的信任。
他現在都記得那時候的心情,沒有蕭衍在的朝堂,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聽著朝臣每日匯報邊境的奏報才真的感受到了害怕。
那場戰役若是敗了那麽韃靼的鐵蹄就會踏進中原,後果是他不敢想象的,他接到蕭衍重傷的消息是坐在龍椅上都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怕,他那時候是真的害怕,他做太子的時候擋在他前面的有他父皇有蕭衍,若是蕭衍走了他便真的身前再無一人了。
那個時候他每日都盼著接到前方的軍報,又怕接到前方的軍報,待七個月後大軍凱旋的時候他早早就領著朝臣到了皇城外三裡的地方等候。
蕭衍舍不得睜開眼睛,他閉上眼睛使勁兒回想那次見到蕭衍的樣子,那人騎在馬上,同出征的時候一樣一身烏色鎧甲黑色的披風,只是人瘦了很多,臉色也很不好。
但是縱使是這樣他遠遠看見在馬上的蕭衍時心還是一下便定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蕭衍贏了,大梁保住了,站在他身前的人還是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小皇帝在剛剛登基的幾年的時候還是真心相信蕭衍的
只是抵不過後來
兩次遠征的結果截然不同
第二十五章 攝政王出兵無甚用處
蕭雲昊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份地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有恃無恐?蕭衍在的時候他從來不覺得會有敵人的鐵蹄能夠踏進大梁的土地。
瓦剌又怎麽樣?韃靼又怎麽樣?就是和秣鞨結盟奪了燕雲十六州還不是一樣被他們趕了出去。
蕭衍在的時候災禍,戰亂皆有他擋在他前面,他翻看奏章的時候甚至沒有把各地州府呈報上來的災禍放在心上,而是將目光都放在了那些彈劾攝政王擁兵自重,僭越君上的奏本上。
似乎天下人都隻知大梁有攝政王而不知道還有一個皇帝,這曾經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不知是從什麽時候種下,然後越來越大,以至於他選擇性的忽略了那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越來越消瘦的身體。
蕭雲昊回憶著從前的事,第一次他親至城外,是真心迎接那人凱旋,真心開心強敵被擊退,但是後來他還是疑了他,忌憚他。
三年前那人最後一次出征的時候他關注的不再是那場戰爭能不能打贏,不再是那人的身體,而是蕭衍得勝還朝之後更是功高震主。
他似乎總有莫名的信心在告訴他,只要蕭衍上了戰場便不會戰敗,他從沒有想過蕭衍也是血肉之軀,一場場凱旋如何能不付出絲毫的代價?
他被每天雪花一樣落在他案頭的誅心之言徹底衝昏了頭腦,才最終下了那樣的旨意,讓那個強撐著身體回來看他的人死在了冰冷的城外。
如今水患,錢糧,邊境的外敵一樣一樣都壓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真正明白那些年,在他還小的時候蕭衍會有多難。
蕭雲昊的目光看向了地圖的北邊,韃靼和瓦剌他早晚都要踏平的。
元初三年,淮水泛濫,景帝下旨治河,疏通被淤泥堵塞的河道,這項工程可想而知有多耗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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