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昊這樣的安排也讓朝中一些武將放了些心,帝王親征很多時候都是排場比打仗還重要,若是蕭雲昊真的從金陵抽掉大量兵將隨行,一來可能京城不穩,二來糧草緊張南方士兵也未必能夠在北境發揮最大的戰力。
蕭雲昊並沒有坐馬車乘鑾架,而是與眾將一起騎馬,除了步兵先行以外,隨蕭雲昊同行的全是清一色的騎兵。
這一路上蕭雲昊甚至不驚動途徑地的官員,不進城,不驚百姓,走的是行軍路線,晚上住的便是臨時扎下的營寨,連吃的也並不比尋常士兵好多少。
這一切都被徐輝看在眼裡,也被所有的將士看在眼裡,年輕的帝王一身墨色鎧甲,臉上沒有了初登基時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帝王該有的鋒銳內斂。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四年可以讓一個伍長熬成了百夫長,也足矣讓一個初入兵營的兵士熬成見慣戰場廝殺的老兵。
“還有多久能到濮州?”
大軍天亮便出發,中午在一處開闊地開灶做飯,蕭雲昊下了馬,解開了韁繩親昵地拍了拍馬腦袋。
當年隨蕭衍南征北戰的坐騎踏雪在那人去後第二年也死了,他如今的坐騎便是踏雪的後代,他養了三年,只要圍獵騎射便會帶著它。
“按照現在的速度,明天中午可到濮陽,陽城軍會在那裡與我們匯合。”
蕭雲昊在軍中沒有那麽大的架子,這大半月行來,他身邊的兵將在他面前也沒有了那麽拘束,吃飯的時候蕭雲昊也同他們一起圍坐在火堆旁。
“這條路你們可有人走過?”
蕭雲昊一點吃碗裡的菜一邊隨口問著身邊的兵將
“臣走過,那是十幾年前了,那時候的瓦剌和韃靼還不叫這個名字,叫北元。”
衛國公武烈歎了口氣出聲,轉眼間十幾年的時間過去了,身邊的人也早就不知換了多少茬,但是遠處的山巒卻分毫未變。
“北元,那還是先帝在的時候,朕記得先帝在時曾經有一次征集二十萬大軍出兵北元,可是那一次?”
武烈點了點頭
“是,共分三路北征,我們現在走的正是當初的中路。”
“帶兵的是誰?”
“中路的將軍是老侯爺裴慶,那時候我是老侯爺底下的參將,副將是攝政王。”
蕭雲昊頓了一下,裴慶正是蕭衍的叔父,裴家一門忠烈,裴慶去後裴家就剩下了裴衍,先帝為示親近,也為了獎裴家一門忠骨賜國姓,從此裴衍便是蕭衍。
他回望了來時的路,原來這路那人十幾年前就走過了,那時候他是不是也和他吹過同樣的風沙。
“那場戰爭打了一年多吧?”
算起時間那場戰爭應該是在十六年前,他好像才五歲,他還記得蕭衍回來沒有一個月他便過七歲的生日了。
作者有話說:
差不多的年紀,蕭雲昊帶著蕭衍的配件,穿著一樣的墨色戰袍,走過攝政王十幾年是走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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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到蒼雲嶺
“是,那一戰打的很苦,剛到北境的時候還好一些,等入了冬很多南方的將士吃不消北方的天氣,病倒了不少。”
武烈歎了口氣,從軍這麽多年,硬仗打過不少,但要說吃過的苦還真是要數十六年前的那一年啊。
蕭雲昊身邊提拔的不少是曾經跟隨過蕭衍征戰的兵將
“對,末將記得那時候老侯爺下令留了一部分病倒的將士留守東昌府,並沒有帶到北境去。”
蕭雲昊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兒,但是他知道那場仗並不是一個富余仗。
“朕記得那一戰的將士並不是十分充足。”
“陛下記得沒錯,所以那一仗的兵將後期有一部分是攝政王在當地臨時招兵的。”
“臨時招兵?”
蕭雲昊就算並沒有帶病打過仗也知道上戰場的士兵之前也是要操練的,臨時招兵這也可以嗎?
武烈有些苦笑
“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攝政王那時下令,家中只有一子的不招,無後代的不招,當是直接在幽州招的兵,那時我們都以為不會有什麽人來主動報名的,卻不想裴字旗一打開,便有很多當地的壯丁過來投奔。”
蕭雲昊心中震驚難掩,他想起來當初隨太祖征討北方,定鼎中原的大將正是裴衍的爺爺,裴家在北境飽受北元欺凌的百姓心中自然備受尊崇。
蕭衍的父親在太祖還在的時候便戰死沙場,老侯爺裴慶的大兒子也在十六年前那場戰役中陣亡,如今除了老侯爺裴慶並不在京城的小兒子之外,裴家滿門忠烈卻幾乎不剩一人。
晚上的時候大軍並沒有趕到下一個城鎮,只是在山腳下安營扎寨,蕭雲昊坐在帥帳裡,處理今天送過來的加急奏章,幾個將軍進來的時候他剛剛落下筆。
怕是誰也想不到在這潦草搭建的帳篷裡,借著微弱燈光看折子的人就是這大梁最尊貴的帝王。
“你們過來的正好,剛才朕接到了秦將軍急奏,韃靼這些日子集結軍隊,距離檀洲和順洲已經不到百裡。”
“陛下,韃靼如今的可汗吉也繼位之後野心昭昭,幽州是中原門戶,不能有失,臣建議可以命廣平和東昌駐軍馳援。”
“傳令,廣平洲和東昌洲參將帶兵四萬馳援檀順兩洲,明日天明便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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