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沙場上的經驗實在是少得可憐,回想上輩子,他年幼登基有蕭衍在所以在他16歲之前除了將蕭衍當成了假想敵之外幾乎沒有在朝堂上經歷過什麽太大的風浪,那些歷史上臣強主弱,年幼少主忍氣吞聲的日子他幾乎是一日都沒有過過,最後竟然還成功的逼死了他心中的大梁第一“權臣”,想到這兒蕭雲昊的嘴角便是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推演的太過認真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身後站了一個人,一步一步,其實在上輩子那場親征是他打過的第一場仗也是最後一場,他毫不意外如果那場仗最後沒有薑涼的馳援和及時傳遞的消息,那麽結局恐怕不會太好。
當年他回到京城以後曾無數次回想當時的情況,其實他是有幾次機會察覺瓦剌和韃靼陰謀的,但是那細碎的點都被他忽略了,他也無數次設想要是那場戰役的主帥若是蕭衍他會怎麽做?
“陛下和老師學過兵法?”
身後的聲音讓蕭雲昊驟然回過神,便看到那個一身青色束腰長衫的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你起來了?怎麽不多睡會兒?”
“平常也沒有午睡的習慣。”
蕭衍走到了沙盤的邊上,看了看沙盤上兩軍的位置,隨口答道,他從前常年在軍中,就算這兩年在朝中的時間長也沒有養成午休的習慣,實在是也睡不著,蕭雲昊看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沙盤上開口答了他之前的問話
“魏師傅主要是給朕將經史子集和帝王之道,袁師傅倒是也給朕講一些兵法,朕也翻閱過一些兵書典籍。”
蕭雲昊說的袁師傅是現在的兵部侍郎袁逸雲,還是先帝還在的時候指派教還是太子的蕭雲昊騎射的人,只是蕭雲昊那個時候喜歡粘著蕭衍,所以只要蕭衍還在京中倒是蕭衍親自教他的時候多。
“袁逸雲?”
蕭衍淡淡念出了這個名字,聲調沒有什麽起伏,在他的話語中和神色裡看不出對這人的印象如何,原來鮮衣怒馬的那個少年將軍已經不在了,坐鎮朝廷多年蕭衍早就已經在不經意之間在臉上帶上了一幅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面具,讓人誰也猜不透這幅俊朗如雕刻一般的容顏下是怎樣的心思和想法。
“是,衍哥哥覺得他的軍事才能怎麽樣?”
“此人管後需是把好手。”
對於蕭雲昊的問題蕭衍倒是沒有避諱也沒有猶豫地直接作答,兵部除了掌管軍隊的戶籍,協助皇帝調配兵力在真正有戰爭的時候它最大的用處便是保證後需,若是糧草都跟不上那仗也就不用打了,兵部侍郎官居三品,是兵部僅次於兵部尚書的官職,蕭衍這樣回答也是意料之中,他掌權多年能放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便不可能是庸才。
“朕是說這人領兵作戰的本事如何?”
蕭衍反應過來蕭雲昊方才說是的正是這個袁逸雲給他講的兵法,他轉過頭看向面前的小皇帝,眼中平和如常淡淡啟唇
“紙上談兵,不過給陛下講兵法倒也足夠。”
這句話直接對著帝王說可是不可謂不重,袁逸雲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水平,而面前的皇帝便是連紙上談兵都算不上了,若是上輩子蕭雲昊聽了這話定然以為蕭衍既看不起他又出言辱他,只是現在蕭雲昊直視那雙平和淡然的雙眸,這人的意思便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罷了。
“你覺得朕此生都不會出現在戰場上嗎?”
作者有話說:
兩個人的觀念是有差異的
站在此刻攝政王的角度上來說,只要他還在一天就不會輪到蕭雲昊上戰場
但是蕭雲昊早就已經做好了日後和蕭衍並肩沙場的準備了
第八十二章 朕早晚要蕩平北元
蕭衍對上了蕭雲昊的雙眼,那眼中的情緒極為認真,倒是不像一時賭氣說出的話,蕭衍倒是正色了幾分
“陛下是大梁之主,衝鋒沙場並非是陛下的職責。”
莫說如如今中原已定,縱使北方再有戰亂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讓蕭雲昊上戰場,那九死一生的地方就不是他應該去的。
蕭雲昊聽見這話倒是也並不生氣,他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沙盤上,手指了指沙盤上南方的地方
“當年太高祖皇帝就是從這裡起兵的,自古以來統一天下多是由北向南,從南向北北伐的幾乎都已失敗告終,但是太高祖皇帝成功了,才有了今天大梁遼闊的疆土,太高宗走後我父皇繼承了皇位,三次征伐北元政權兩次親征,迫使北元分裂為了如今的三個部落,使得對中原的威脅大大降低,其實算起來從太高宗起兵到現在也才不到四十年的時間,朕若是早出生個十幾年,這大梁的仗朕或許還能撈到幾場來打。”
其實蕭雲昊不是第一次這麽想,他若不是比蕭衍小了十歲,若是與他生在同年,是不是他們也可以一同長大一同上沙場,並肩而立。
蕭雲昊雖小的時候喜歡騎射不喜上書房,也總是纏著他讓他講戰場的故事,但是蕭衍也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見這樣的話,到底是太高祖的嫡親血脈,要是這小家夥真的早出生了十幾年,那先皇出兵的時候定然是會有他一席之地的。
見蕭衍不出聲,蕭雲昊話鋒一轉
“如今的大梁也並不算是四方安泰,北方的瓦剌和韃靼不會與我們輕易善罷甘休,朕還是有機會的,朕早晚要蕩平北元。”
此刻說話的人再不像是一個只在宮禁中長大的少年天子,而是曾手握江山,揮師北上的開元帝,就是蕭衍也一時被他的氣勢所驚,太高祖和高祖無一不是人中龍鳳,而此刻自己眼前的少年也終會在日後迎來屬於他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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