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宋滿認罪,瑞親王確實有收受石冶的銀兩,五年便是五十萬兩白銀啊,陛下臣請奏將蕭衍革爵,貶為庶人,流放嶺南。”
“陛下,臣以為此案看似證據確鑿,但是終究只出於這幾人隻口,況且銀子也沒有看見著落,瑞親王應該先收監待審。”
大理寺卿拱手出聲,雖然這案子從頭到尾他都經了手,但是直覺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
蕭衍卻對著滿朝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他的目光只是看著底下站著的那個年紀不小的老人,眼底有不解也有驚痛。
蕭雲昊臉色已經鐵青
“別吵了,宋卿說的有道理,瑞親王是國之重臣,不可草率,但是現在證據都指向王爺,也不可沒有交代。”
他的目光甚至不好看身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將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將瑞親王送到大理寺刑獄,光有這幾個人證不行,這案子非同小可,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朕要看見銀子,這銀子是否真的進了瑞親王府,這個宋滿既然承認收了銀子,那便也先進去吧,這案子朕親自督辦。”
大理寺的監獄中迎來了最尊貴的一個人,朝後蕭衍便褪去了一身的便服,換了便裝隨著人到了大理寺的監獄。
在朝中他未曾承認,也未曾喊冤,平靜的仿佛去的不是那吃人的大理寺監獄而是自家王府的後花園。
朝中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派,一個派自然是恨不得蕭衍明天就被處死,另一派便是打死都不信蕭衍會收銀子。
蕭雲昊在早朝之後便將大理寺卿徐尚留在了禦書房,早朝之後蕭衍被帶下去的時候他差點兒沒把手心按出血來。
徐尚是徐老將軍的長子,徐輝的兄長,他此刻也猜的到幾分天子的心意
“徐愛卿,朕和你明說,今日朝堂上的那些所謂證據朕一個字都不信,徐輝是你弟弟,瑞親王的身子你也應該了解一些,牢中寒涼,你多照看一些,這個案子務必給朕查的清清楚楚。”
徐尚猜到是猜到,但是聽到當今聖上如此篤定的態度也精神了兩分
“臣定會盡全力辦案。”
蕭雲昊說是讓徐尚查,但是自然不會全指著他,蕭衍的身子安養著都還不夠,在那陰涼的牢中待一日都是遭罪。
徐尚出去他便冷著臉召開了暗營首領
“你去查,那個石冶後面是誰,那個宋滿是怎麽回事兒,一件一件都給朕查清楚。”
“是。”
暗衛下去蕭雲昊臉上幾乎已經是一片冰色,拳頭死死握緊,這事兒怪他,他太過掉以輕心。
這幾年來蕭衍身邊的那些老人他並未關注,若是能查一查也不會有今天的事兒,這一次無論後面的人是誰他定要千刀萬剮。
大理寺監獄之中,一個牢房被清理的趕緊了一些,雖然床還是那青磚搭木板的床,但是上面看得出來是新的床褥被子,看著鋪的也挺厚的,床前有個簡易的小桌子,上面有一個燈盞。
大理寺右卿董離親自送了他進去,他家裡的兄弟早年有在蕭衍麾下的,他對這次的事兒也是存了疑慮
“王爺,您看可還要添點兒什麽,只要不過分,下官都盡力。”
到了這一步,董離真的有些敬佩身邊這人了,這位大梁除了皇帝最尊貴的王爺困到這一步臉上也不見任何的失態,就這份淡定從容的氣度便是難得。
“董大人已經破例關照了,我並沒有什麽要添的,只是勞煩大人可能將宋滿今晚關在隔壁?”
“這…”
畢竟宋滿是指認蕭衍的證人,但是他畢竟已經指認了,只是一晚應該也不甚要緊,董離沉吟一下還是答應了。
蕭衍謝過他便踏進了牢房,他坐到了床上,摸了摸床上的被褥,雖是略顯粗糙的面料卻松軟乾爽。
這牢中陰冷厲害,蕭衍坐了一會兒便覺得腰腿上一片冰涼,陣陣輕咳出了聲。
他知道此刻他還不能倒下,便上了床,蓋了被子靠在牆上,沒一會兒隔壁牢房的門被打開了,宋滿被送了進來,蕭衍依舊是閉目養神,未曾出聲。
宋滿看見了隔壁的人眼神有些複雜,還有一絲的瑟縮,他終究是沒有說話。
過了一下午,天色黑了起來蕭衍便劃了火折子將桌子上的油燈點著。
昏暗的牢獄裡就只有這麽一點兒的光亮,蕭衍下了床,輕聲咳著,拿著這油燈盞走到了那用幾個原木柱子隔起來的牆邊。
宋滿向他這邊望了過來,燭火的掩映下蕭衍的面色不至於那麽嚇人。
他將燈盞放下了地上,坐在了一邊的稻草上
“和我說說為什麽吧?”
他的聲音很緩,卻帶了兩分悲涼,這一下午他想了很多,他是掌兵之人,雖不是心堅如鐵,但是也並非心思柔軟之人,背叛他也並非沒有經歷過。
這樣的場面蕭衍接受起來也並不難,但是他想知道理由。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滿終於屈服於蕭衍的耐心,黑暗之中人的心防會跟著降下來,感性會上升,宋滿漸漸的眼中露出了兩分不滿和恨意
“我早年跟著老侯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得到什麽了?不過是個看家院的,我的大兒子從小跟著老侯爺南征北戰,最後戰死沙場,老二也到了軍營裡,不過是玩了兩個女娃子,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你便揪著不放,著人打了二狗三十軍棍,這三十軍棍傷了根本,蕭衍你讓我宋家絕了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