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等等,咱們得穿厚一點兒,外面冷著那。”
蕭羽麟動作熟練的幫蕭衍按揉了一下腿腳,確定他沒有什麽不適之後才和裴宣一塊兒扶著人起來。
驟然起來蕭衍還是有些頭暈,兩人都沒急著動,待他緩過來才讓人過來幫他更衣。
“好了,已經穿的夠多了。”
蕭衍看著這兩孩子還要給他穿衣服有些哭笑不得
“您穿這麽多還是清瘦的很。”
“難不成我要吃成個胖子你們兩個小崽子就開心了?”
蕭衍一隻手臂穩穩的被侄兒撐著,聞言笑罵道
“您只要康健怎麽都好。”
裴宣是一慣的嘴甜,蕭羽麟在他手裡放了一個精致的手爐,將這人雙手攏在白狐毛的袖筒裡,又給他披了大氅這才和裴宣一塊兒扶著人出門。
蕭衍一身深青色的大氅,眉眼舒展,鬢邊被這外面的雪一映倒顯得銀色更多了一些。
他站在廊下看了看這滿院子的梅花,獨有的冷香混著風雪到了鼻間,看了看院子裡已經被踩出來的腳印彎了一下唇角,輕聲歎道
“倒是一場大雪。”
“是啊,這北方的雪可比金陵的要大多了,雪落在青石磚上更滑了些,您腳下千萬小心。”
只在梅林駐足了一會兒蕭衍便往院外走去,蕭衍不喜太多宮人相隨,除了身邊的兩個孩子也就是慣常在身邊伺候的宮人跟著罷了,他的目光沿著長長的紅色宮牆向前望去,白色的雪花飄飄蕩蕩倒是獨有一分寧靜,想起了什麽微微偏頭出聲
“宣兒上月剛從北營回來,那邊的雪比京城大很多吧?”
到了如今戰事雖已不想早些年那般戰事頻繁,但是北境的防守依舊是最緊的,裴宣16歲的時候第一次去了軍營,隨後每年也都會到北境大營中歷練
“是,那邊確實大一些,雪深的地方有半腿深。”
裴宣看著身邊看著他長大的伯父,笑了一下出聲
“還聽一些老兵口口相傳您當年在北境的故事那。”
身邊的人笑了一下,眼角風霜的痕跡更濃了一些,似乎多了兩分興趣
“哦?什麽故事?”
“他們說您在北境帶兵的時候只要不是當值的士兵是不禁酒的,只是不準喝醉,還說您晚上經常從營中出去去一家酒鋪打燒刀子,有時還會和那家的掌櫃的手談兩局,現在那家的酒鋪還開著,已經換了那掌櫃的的兒子主事,只是那老掌櫃的還時常念叨您那。”
蕭衍的思緒也隨著裴宣的話被拉回到了三十年前,北境的風雪,小酒館的老板,那混著寒風的燒刀子,北風烈馬現在想起來卻仿佛近在昨天
“那時我大概也就你這般大,大梁初定軍需糧草雖能供應,但是比之如今還是遠遠不及的,冬日天兒太冷,將士們喝酒禦寒便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那掌櫃的也是個有趣的人。”
裴宣向他看過來,只見那眼中是歲月沉澱過後的從容,帶著一點兒感慨,他眨了眨眼睛問道
“還傳言那掌櫃的還贏過您,是真的嗎?”
話音落下,便聽見了身邊這人一聲輕笑
“是真的,那掌櫃的是個妙人,是先皇時的秀才,考了一次進士未中便不再科考,癡迷釀酒,又不喜那寡淡無味的佳釀,獨愛這北境獨有的燒刀子,下的一手好棋,我當年倒是未曾在他手下討到什麽便宜。”
那段北境的軍中生活雖然苦了些,但是卻策馬西風,能禦敵於北境,那段記憶不屬於大梁的攝政王,不屬於尊瑞親王隻屬於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
提及過往蕭衍心情也開闊了幾分,微微握緊一下扶著他的侄兒的手
“你下次去軍營可向那老掌櫃的討教兩招,看看他舍不舍得教你。”
“有您的面子在,他定然肯教我。”
“義父,我也想去北境看看,每次錦明去北境的時候我都只有羨慕的份兒。”
蕭羽麟身為儲君自然不可輕易離京,裴宣每次要去北大營的時候他都是親自送人到城門,一臉羨慕也想去的樣子
“你呀,有你去的時候,咳咳。”
走過禦花園的一片小樹林,樹枝上的積雪被風吹下來引得蕭衍一陣陣咳嗽,蕭羽麟連忙側身幫他擋了擋風,蕭衍站下緩了緩才出聲
“沒事兒,走吧。”
年齡上來,蕭衍腰腿上的舊傷時不時就磨人的犯起來,走了這一會兒便覺得膝蓋處陣陣冒風,腿也有些酸疼的無力感,裴宣兩人引著他都是盡量避開上台階的地方,只是這禦花園本就是有不少的景觀山水,還是免不得要走台階。
“您慢些。”
到了台階的地方兩人都是小心又小心,感覺到蕭衍的腳步慢了下來,蕭羽麟便出聲勸道
“義父我們到前面的暖閣歇歇吧,也快到午膳的時候了。”
蕭羽麟知道蕭衍不喜歡坐步攆,緊怕這人還要走回去,這般要是再走回去恐怕人要不舒服的,所以趕緊勸著他到前面的暖閣歇腳
“走吧。”
得了蕭羽麟的眼神,他身邊的元寶趕緊過去暖閣安排,等人到的時候暖閣裡面的地龍都已經熱了起來,也備好了熱茶,蕭衍由著兩個孩子扶著他到了內室,待他平息了一下喘息,裴宣便蹲在了他身前幫人除了靴子,兩人扶著人半躺在了軟塌上
“這一路不近,您腿上是不是疼了?我用精油幫您按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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