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人一襲雪色廣袖長袍,墨發披散在肩頭,五官宛如玉雕瓷塑般清冷飄渺,恍若謫仙,只是面色淺淡透著一絲病態,眸色清和溫潤中帶著一絲冷清,冰白修長的手指接過弟子手中的傳書,展開。
“血刀門,西毒教,隱宗近日均與韃靼三王子吉也接觸,韃靼老汗王病重。”
黎沐塵合上了紙條,手指輕撚這紙條便在他手中化成了粉末,他淡淡抬眸聲音低沉溫和
“安兒可回來了?”
“回來了。”
提起裴安,這位弟子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黎沐塵起身,並未直接走通往雲來峰的台階,而是從後山斷崖間的繩索處直接施展輕功而下。
雲來峰斷崖下乃是一座山谷,谷中不像峰頂終年寒氣凜冽,因為有一汪溫泉,這裡倒是四季如春。
白衣人緩步走來,並未刻意遮掩腳步,林中一個穿著靛青色勁裝的少年正在練劍,回身間看到了身後的一抹雪色立刻收了劍式。
這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五官還並未長開,沒有完全褪去稚氣,但是也已經能看出俊朗的五官了。
“師伯,我正要去看您那,您就下來了。”
裴安收起劍快步向黎沐塵走來,臉上帶著盈盈笑意,黎沐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存了三分慈愛,身上少了兩分清冷,多了幾分煙火氣。
“這次歷練出去了小半年,可有遇到危險?”
“就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幾個隱宗的人,被我幾劍給打發了。”
少年的臉上皆是他這個年紀應有的不可一世的輕狂,黎沐塵微微搖頭
“不可輕敵。”
裴安立刻收斂了兩分,乖巧地出聲
“謹遵師伯教誨。”
黎沐塵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孩子隻走嘴沒走心。
“你師傅那?”
“我給他帶回來了好酒,他去抓雞了。”
少年的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了呼喊聲
“師兄,師兄你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隻眨眼就到了跟前,眼前的人穿著藍色短衫,幾處都已經被勾破了,頭髮有些亂糟糟還夾著幾根雜草。
裴安的目光在不修邊幅的自家師傅和宛若謫仙的自家師伯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不止一次有此疑問,明明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人,怎麽差距就能這麽大?
“師兄,你今天有口福了。”
晚上宮明兢兢業業地烤雞,黎沐塵則坐在亭中泡了一壺茶
“安兒給我看看這半年的長進吧。”
亭外裴安拿起方才放下的劍,道道劍光傾瀉而出,動作間揮灑自如。
黎沐塵和宮明此刻都靜靜地看著他的劍法,半晌他停下來面色有些紅潤地看向亭中之人
“嗯,力道,速度皆有長進,少了一些大開大合之氣,不過你這年紀能如此已經十分難得了。”
白衣人輕輕點頭,目光中帶了兩分肯定,倒是宮明出聲
“哼,小崽子只顧著耍帥了,這花架子一樣的動作也就你師伯能安慰你兩句。”
裴安衝自家師傅翻了個白眼,湊到黎沐塵的身邊,黎沐塵笑著遞給他一杯茶,他頃刻間就如牛飲一般喝了個到底。
“這半年師伯身子可好,怎麽看著又瘦了那?”
記憶中師伯身子好似一直不太好,只是怎麽個不好他也不知道,此刻目光有些擔憂
“師伯一切都好,安兒放心。”
黎沐塵眼中微潤輕輕安慰出聲,裴安果然放下心來,隨即就摸了摸自己的劍
“師伯,您說我的劍法比起我哥會差多少啊?”
黎沐塵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正是大梁攝政王蕭衍,不由笑著直言
“差的遠。”
裴安…
“師伯,我聽說三師叔劍法獨步天下,您厲害還是他厲害啊?”
聽見“三師叔”這三個字黎沐塵微微一頓,臉上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隨即歸於平靜,不等他出聲,一邊的宮明便出聲
“除了你已經駕鶴西去的師祖,劍法一道當沒人能越過你師伯。”
宮明烤了雞和自家徒弟歡快地吃了起來,黎沐塵只在遠處亭中看著他們,待吃完宮明才隨黎沐塵進了屋子。
黎沐塵將今天收到的紙條上的信息和他說了一便,從來遊戲人間的宮明臉上也多了一分凝重
“西域那幾個門派消停了這麽多年終於是忍不住了,不過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從明日起讓安兒到山上來,我親自傳他陣法。”
“你是覺得隱宗會將看家的東西都交出去?”
黎沐塵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血刀門不過一介武夫之徒,黑甲衛的戰力不俗,破之當無問題,西毒教的毒和隱宗的陣法才是真正要防的。”
宮明也坐在他身邊
“不過那小子鬧騰的很,恐會擾了你修養。”
“無妨。”
“哎,你別太累了,若是隱宗真的將陣法都交出去你就免不了要下山了。”
裴安就算是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日內將陣法吃透,若是這場大戰真的來臨,能夠有資格對上隱宗陣法的恐怕只有黎沐塵了。
“對了,我聽說京城那邊在尋玄門十三針的傳人,估計是宮裡的人。”
黎沐塵微微抬頭
“宮裡之人尋玄門十三針?去讓人探聽一下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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