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你當理解你師傅的用心知道嗎?”
裴安點頭
“我知道的,師傅是為了師伯,也是為了我。”
蕭衍的手輕輕搭在了裴安的肩膀上,有些感慨,叔父當年的眼光是真的好,將安兒托付給雲山,得這般真心相待。
從納征到婚禮也不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黎沐塵自那日答應了那師徒二人,倒是對自己的身子用心了兩分,重新調配了藥,藥浴也比平時積極了一些。
薑涼留了個心眼,怕他急於求成用藥傷身,偷偷拿著那份藥方給張林看了一眼,知道確實沒有什麽影響才放下了心來。
只是讓他有些放心不下的是這人頻頻下床練習走路,有時候疼的厲害也不停下來,黎沐塵的性子平日裡幾乎與世無爭,但是一但碰到了他放在心上的人,那股子執拗任誰也勸不動。
當年他為了給他過毒是這樣,如今為了裴安的婚事也是這樣
“師兄。”
薑涼這天回來的時候就見兩個醫童正扶著他,這人臉色慘白,額角都是冷汗,幾乎都靠著兩人扶持才能站起來,一看便不是剛剛起來。
他趕緊快步上前扶住他,離得近了這人粗重的喘息便更明顯了
“歇一歇吧,我們一會兒再走。”
他扶著黎沐塵便要到一邊的軟榻那裡,黎沐塵卻不肯,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方桌示意到那裡去。
薑涼不想惹他不快,只能用力托住他的手臂,他幾乎半年沒有怎麽走動,腿上虛乏無力,因為之前的毒,骨頭縫裡都疼的厲害。
黎沐塵自己就是醫者,自然知道不可能恢復如初,只是那孩子的婚禮他用要走過去才行。
黎沐塵坐在椅子裡的時候已經有些脫力了,鬢角花白的頭髮因為汗水粘在了這人蒼白的臉上,薑涼看著胸口便是一陣酸脹。
這人本應是風光霽月,華貴無雙的雲山之主,卻為了他落得如今的模樣。
“別亂想,給我倒杯水吧。”
薑涼從方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立刻給他倒了一杯桌子上一直備著的藥茶。
“裴安要是知道你為了他的婚禮這般難為自己,估計在他床邊擦眼淚都有可能。”
黎沐塵笑了一下,疲憊的靠在了墊了軟墊的椅背上,喘勻了呼吸才出聲
“嗯,這點他比你可愛多了,你小時候一副倔強脾氣,除了五歲之前就沒有怎麽掉過金豆豆了。”
薑涼看他精神頭差,接過了下人遞上來的熱毛巾幫他擦了擦手,這雙手小時候他牽過無數次,手掌中劍繭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只是現在這雙手卻不像他小時候拉著那樣暖了。
“你想見我掉金豆豆嗎?”
這句話如何也不像薑涼會開口說出來的話,但是在黎沐塵面前,薑涼卻仿佛還是從前那個被被帶著的小師弟,這世間或許也只有黎沐塵能夠看見這樣一面的薑涼。
黎沐塵睜開眼睛,唇邊有些淺淡的笑意,卻是搖了搖頭
“不想,小涼還是平安順意的好。”
“你好好養身體,別勉強自己我就順意了,我抱你到床上歇一會兒吧。”
“馬上用晚膳了,一會兒再歇吧。”
裴安婚禮的這天,瑞親王府的賓客不絕,蕭衍從前不喜奢華府中哪怕是到了年節也很少開門迎客,京城官員無論大小沒有不到場的。
禮品更是流水一般的往瑞親王府送,蕭雲昊知道他若是到場定然要做上位,所以便沒有直接過來,而是派了張福親自過來又送了賀禮過來。
蕭衍親自送了裴安上馬,這孩子今天一身大紅喜服,身前還帶著一朵大紅花,看著都喜慶,蕭衍的面上便沒有落下過笑容。
因著黎沐塵的身體不便,蕭衍早早派了人到門口等著,將軍府的馬車一到便有人備好了小轎迎了上去。
黎沐塵堅持自己下車,薑涼隻得穩穩撐著他的身子,扶著人進了轎子,由著王府的下人直接抬著到了堂門外。
“小姐,侯爺已經到了門口了。”
裡面的禮官立刻著人扶著洛北檸出了屋門外,洛府門口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看著那頂紅色的花轎裴安心裡有些歡喜也有些緊張。
王府門前
“到了,到了,小侯爺和新娘到了。”
裴安下了馬手裡拿了紅綢的一邊,洛北檸也由喜娘扶著出了花轎,兩人一同入了祠堂。
先要敬告祖先,通讚揚聲
“跪,獻香燭。”
隨後便是明燭,燃香,上香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至此才算是拜過了祖宗。
引讚過來引著兩個人就要到大堂拜堂了,洛北檸輕輕扯了扯紅綢,裴安感受到之後也扯了扯紅綢,兩人的嘴角都掛著笑容。
堂屋裡喜氣洋洋,蕭衍看著薑涼和宮明扶著黎沐塵進來也起了身
“黎先生,宮先生裡面坐。”
他看得出來黎沐塵的狀況不太好,若非身邊的兩個人扶著恐怕都難以站穩,黎沐塵也抬頭和蕭衍打了招呼,這才由著他們兩個扶著他坐在了高坐上。
他坐下便有些粗喘,薑涼給他遞上來了茶,卻被黎沐塵抬手推開了,蕭衍笑了
“這會兒就不喝了,待會兒要喝新人的茶。”
薑涼呡了一下唇了,將茶盞收了回來。
兩個一身紅衣的新人終於進了大堂,此刻堂中也已經賓客滿座,裴安抬眼看到了坐在堂上的那兩個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