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討要恩典,你想做什麽朕哪有不從的。”
蕭衍累了一天此刻半躺下來,頭便昏昏沉沉的厲害,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出聲
“臣之所以確定新州不會失守,是因為薑涼必然已經領兵馳援新州了,望陛下不要追究他擅離職守的罪過。”
“你怎麽知道他已經馳援新州了?”
算起來時間,新州的軍報是昨天來的,新州到雲州也要兩天多的時間,薑涼就算是領兵即刻救援,此刻戰報也絕對傳不到京城,那蕭衍是如何知道的?
君臣之間最大的忌諱便是這般涉及軍事消息的不對等,蕭衍心中自然是知曉這一點的,他抬手掀開錦被,顧不得頭暈便撐著身子要下床,一番動作引的有些輕咳。
蕭雲昊立刻扶住他的手臂
“這是做什麽?快躺好。”
肋下傷口撕扯一般的疼痛驟然加劇,蕭衍閉目緩了一下
“臣是猜的,北境與韃靼接壤的地方不是一座城,而是綿延數百裡的山川,燕雲十六州州州都是要害,但是無法做到每個城池都陳大量的兵將,所以一旦有戰事互相之間會最快的傳遞消息。”
“太行山以西的城池中,雲州居中,更有黑甲衛在,所以薑涼接到消息必然會最快馳援新州,這確實是非調令擅離職守,不過也是為了北境大局著想。”
蕭衍剛剛拔毒的身體應付這一天下來實在是勉強了,此刻他的聲線越來越低,間或還夾雜著輕咳。
蕭雲昊立刻抬手幫他順了順後背
“朕明白了,你放心,朕心中有數,總之聖旨以下,後面也不會有人過多關注他是什麽時候出兵的。”
蕭衍歎了口氣
“陛下忘了徐卓監軍?”
蕭雲昊愣了一下隨即不在乎地出聲
“就那個少爺能跟得上朕八百裡加急傳旨的速度嗎?等他到北境朕的聖旨要就傳到北境了。”
蕭衍低頭笑了一下,也確實是這麽回事兒,蕭雲昊又給他拉了拉被子
“今兒就歇在這兒吧。”
待蕭衍睡下蕭雲昊才出去繼續看折子,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不安的,這場戰爭終於開始了,雖然蕭衍還未提要出征的事兒,但他知道這是在北境戰事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可能是換了地方,也可能是蕭衍心中還記掛著事情,他睡的並不踏實,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室內隻點了一盞燈也看不出是什麽時候了。
不過透過門能夠看到外面還亮著燈,這個時候還在外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他掀開被子,緩了緩驟然起身的眩暈,拿過了一邊的衣服披上。
蕭雲昊還在看折子,手握著朱筆,偶爾在折子上落下,室內只有張福在旁邊伺候。
因著蕭衍的身體受不得涼,蕭雲昊吩咐在內室加了暖爐,雖然只有一門之隔,溫度也差了不少。
蕭衍推開門便忍不住低聲咳了一下,蕭雲昊聽見聲音手中的筆立刻頓了一下抬頭,就連蕭衍僅著了一身白色寢衣披著披風,頭上的發簪已經取下,烏色的發絲垂在身後。
他立刻站了起來,急步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他的手肘
“怎麽起來了?”
“臣倒還想問陛下怎麽還沒歇下。”
“朕就看看折子,忘了時間,這外面冷,快進去歇著。”
這外面確實比內室冷了不少,他直接看向一邊伺候的張福
“十一月的天氣寒涼的緊,怎麽也不多加炭火。”
蕭衍對下人一向寬待,少有這般責問的時候,張福立刻躬身上前
“王爺,陛下說屋子暖了容易犯困,您快勸勸陛下吧。”
張福是蕭雲昊身邊的老人了,也知道王爺看重陛下,抓緊時間“告狀”。
蕭雲昊側頭就是一個眼刀
“就你多嘴。”
蕭衍微微皺眉道
“陛下經常看折子到這麽晚?”
蕭雲昊立刻否認
“也沒有,就偶爾多的時候看看而已,也看的差不多了,時間晚了,衍哥哥可不可以分朕一半的床啊,朕懶得回寢宮了。”
蕭衍有些好笑
“這本就是陛下的地方何須臣許?”
蕭雲昊聽了這話立刻扶著人往屋裡走,讓人伺候了洗漱便換了寢衣到了床上。
他摸著蕭衍的手還是有些涼,讓張福拿來了湯婆子,塞到了蕭衍的被子裡,蕭衍夜裡醒過來有些不容易再睡著。
蕭雲昊也有些睡不著,他側過頭來看著那人的側顏出聲
“衍哥哥你之前在北境的時候晚上睡覺是不是很冷啊?”
床邊的帷幔落下,在這一方天地之間靜靜耳語,蕭雲昊心裡有一種很溫馨的滿足感,要是能天天這樣多好。
一邊的人閉著眼睛微微勾了勾唇角
“想聽故事啊?”
蕭雲昊立刻側過身子,眼睛亮了一下
“想,你給我講講在北境的事兒唄。”
“北境啊,北境這個時候很冷,在軍營裡睡覺除了鎧甲都不能脫衣服,和衣睡還覺得冷。”
蕭雲昊立刻皺眉
“主帥的營帳不生炭火嗎?”
“也會升,不過到了夜裡早就滅了,炭火運輸不易,除了在城中駐扎都要省著點兒用的。”
蕭衍的作風在上輩子他就知道的,他做主帥很少有什麽特殊之處,吃喝都同普通將士沒有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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